第八卷 金榜題名 第八章 西角牌樓(第8/14頁)

眾下屬早知秦仲海痛恨讀書寫字,本在擔憂受怕,此時聽得秦仲海已將文章寫就,不禁驚喜交集,都來追問詳情。秦仲海笑道:“不必多說了,你們等著領獎吧!”率著眾下屬,便得意洋洋地往尚禮監而去。

行到附近,只見金吾衛、羽林衛、府軍衛的人馬都已在排隊交稿。秦仲海向鞏正儀招呼一聲,道:“老鞏你寫得怎麽樣啊?”

鞏正儀搖頭苦笑道:“好久沒提筆寫字了,昨晚只把我忙到天明,差點沒給折騰死。”

秦仲海見他額角多了好些白發,心下暗暗偷笑,尋思道:“老子昨晚喝酒喝到天亮,你老鞏卻要埋頭苦思。嘿嘿,看來還是咱們虎林軍夠份量。”

交完差後,又給尚禮太監叫去學習禮儀,說不日宮中便要過年,眾人需得學習一番應對進退,以免在百官朝賀時丟臉。眾太監平日便與禦前侍衛不睦,難得抓到這個良機,自是趁隙報復,只把眾侍衛折磨得怨聲載道,火氣沖天。秦仲海給請去習練盆栽園藝,饒他火貪一刀威力無窮,在這細活之前,也給折磨得雙手顫抖不已,恨不得將滿園鮮花全數放火焚毀。

待到出宮時,已是傍晚時分,秦仲海心下痛罵,又累又氣之余,只得訕訕去了。

行到王府胡同外的謫仙樓,秦仲海早已餓得頭昏眼花,便匆匆沖了進去,喝道:“給來兩盆熱炒,三斤白幹。”

那掌櫃忙道:“這位軍爺,今兒個是寒食節,京城客店只有清茶準備,不賣酒肉吃食。”

秦仲海心下暗怒,想道:“老子今日怎麽這等倒楣,到哪兒都不便利。”當下伸手往大門一敲,暴喝道:“他媽的!有吃的便成!”

那掌櫃連忙道:“是,是,請客官上二樓去坐。”秦仲海坐了下來,夥計連忙送上花生果子,另為他煮了壺熱茶。

秦仲海喝了口清茶,咬了口花生,不覺滿口清香滋味,只覺口中淡出鳥來。他吃一口,罵一聲,粗話連篇,直是威震四座。

正吃間,忽見右首靠窗處坐了對男女,兩人形貌甚是俊雅秀美。秦仲海極目細看,見那男子正是楊肅觀,女孩卻是顧倩兮,兩人正自談笑說話,看來頗為愉快。

秦仲海心頭火起,尋思道:“你奶奶的,咱們盧兄弟每日在房裏長籲短嘆,你這小娘皮卻來和人閑話家常,老子看了真個不順眼。”轉眼看那楊肅觀,也是滿心喜悅的模樣,心中更覺火大:“這幾日多少大事未決,這風流浪子還往脂粉堆裏鉆,老子今日替侯爺教訓這畜生敗類!”他卻忘了自己昨夜與盧雲喝個酩酊大醉,也算不上奉公守法。

眼見楊肅觀未曾發現自己,秦仲海心下暗喜,正想拿花生丟他,忽見樓下一名女子言笑晏晏,正與一眾王公大臣說笑。秦仲海細目去看,心中登時大樂,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百花仙子”胡媚兒。此女是個浮浪性兒,那日在華山上便見她使盡風騷,盡在對楊肅觀眉目傳情,做得十分功夫。秦仲海念及此處,心道:“好久不見這浪蕩女啦!看老子來挑撥一陣。”他舉起花生,便往樓下丟去。

胡媚兒正與一桌男子談笑,看來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誰知啪地一聲,腦門竟給花生丟中。她大怒站起,喝道:“是誰在此胡鬧!”

一眾王孫公子本以為她是哪家大人的閨女,誰知竟會如此潑辣,忍不住一驚。胡媚兒見眾人神情駭異,連忙溫婉一笑,道:“沒事的,大家寬坐。”她坐了下來,淺淺一笑。忽然一口膿痰吐來,此時胡媚兒已然有備,急忙往旁一閃。那膿痰撲地一聲,猛地落在一名公子臉上。

胡媚兒狂怒不已,不再顧得玉女模樣,霎時舉起拂塵,沖上樓去,喝問道:“是誰招惹姑娘!”她見四座都是才子佳人,風流文士,只有一名高鼻鷹目的大漢在那亂吐花生殼,想來定是此人在此作怪。胡媚兒心下大怒,上前喝道:“你這醜怪家夥,是不是你招惹本姑娘!”

那大漢自是秦仲海了,只見他冷冷一笑,道:“都說百花仙子好生曉事,誰知如此愚昧不堪。”

胡媚兒怒道:“你說什麽?”

秦仲海喝了口清茶,淡淡地道:“嵩山少林寺的高手在那兒等你,你怎地還不過去?”

胡媚兒怒道:“我說是誰這麽大膽,原來是少林寺賊禿!是靈定還是靈真招惹老娘?”

秦仲海伸手一指,朝窗邊一處指去,冷笑道:“人在那兒了,你自己去問吧!”

胡媚兒冷眼回看,猛地一縱,穩穩地飛了過去。陡地座上男客轉過頭來,胡媚兒見他容貌雋雅,儀表出眾,正是天絕僧的關門弟子楊肅觀,當下大喜道:“楊郎中!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