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重建怒蒼 第二章 風雨故人來(第5/9頁)

那兔子般的男子皺起眉頭,道:“這刺花怎會在這兒出現?”那女子如何知情,眼看那殘廢性命已在片刻,當下雙足一點,飛身過去,將蔣門神攔住,喝道:“你幹什麽!這般欺侮一個殘廢?”

蔣門神雄霸地方,什麽時候怕過誰了,一見這女子過來啰嗦,立時怒罵:“賤貨,給老子滾遠點,休來多管閑事!”那女子冷笑道:“看你身強體壯,卻只會欺侮殘廢人,難道不知恥麽?”蔣門神大聲道:“騷娘兒回家給人壓去,少來這裏賣騷!”說著便往她臉上摑去。那女子聽他罵得輕賤,心下狂怒,霎時提聲輕叱,眾人眼前一花,陡地飛鏢疾射而出。蔣門神閃避不及,啊呀一聲慘叫,手上鮮血淋漓,已中了一枚鋼鏢。

那女子冷冷地道:“看你我無冤無仇,這鏢便沒上毒。只是你要敢嘴賤,休怪我下手不容情!”蔣門神喝罵道:“下賤婊子!妓女!沒人要的爛……”那個“貨”字還沒說出,那女子呸地一聲,右手輕揚,飛鏢直朝他嘴上射去。蔣門神先前吃過虧,急忙側頭閃開,誰知這鏢只是虛招,那女子還有後著,咻地一聲,一鏢後發先至,直朝嘴唇飛來。蔣門神閃避不開,登給射破嘴唇,飛鏢力道不歇,尚且撞落門牙,直直射入嘴裏。

這鏢如此陰毒,蔣門神如何承受得起?霎時“啊”地一聲慘叫,滾倒在地。

一名嘍啰頗知江湖事,見暗器手段厲害,大驚道:“這是雙喜燕子,她是紅粉麒麟言二娘!”

眾人聽了“紅粉麒鱗”四字,登時驚駭出聲,仿佛言二娘是三頭六臂的怪物。眾人驚叫聲中,夾著蔣門神急急逃走。那言二娘的幾名弟兄不肯放過,手提棍棒,一路上前追打,一時大街上慘叫連連,不少嘍啰當場頭破血流。

言二娘不去理會他們,她蹲下身來,低頭朝秦仲海背後刺花看去,喃喃地道:“這刺花真與龍頭大哥的一模一樣,這人到底是誰?”她翻轉秦仲海的身子,陡地見到他高鼻闊口的一張臉,言二娘全身一震,顫聲道:“是……是你……”

秦仲海緊閉雙目,滿臉鮮血,已是昏迷不醒,根本答不上半個字兒。

那女子正是言二娘。自怒蒼山毀敗後,她便帶著弟兄四處流亡。一年前她行刺銀川公主不成,與當時奉命護駕的秦仲海大打出手。兩人激戰一場,言二娘大敗虧輸,心灰意冷之余,竟在怒蒼山頂自殺,卻又蒙強敵秦仲海出手解救,是以兩人曾有一面之緣。當年小兔子哈不二、鐵牛歐陽勇、金毛龜陶清等人給秦仲海捉住了,卻又給銀川公主釋放,此際早從天山返回中原,沒想卻在此見到了秦仲海。

哈不二等人毒打無賴,大呼痛快,眼看流氓遠走,便各自走回,待見了秦仲海的面貌,眾人都是為之一驚。哈不二茫然不解,奇道:“這家夥不是朝廷鷹爪麽?他武功高強,怎會變成這幅德行?”

言二娘自也不知內情,她望著秦仲海,忽爾想起兩人在怒蒼山頂接骨的往事,忍下住臉上一陣羞紅,伸手掩住了胸脯。哈不二看她臉色暈紅,不由愣道:“大姊怎麽了?給黑風掌掃中了麽?”

言二娘嬌咳一聲,臉色卻更顯得羞紅。一旁陶清心思細膩,見大姊臉色有異,料知定有心事,忙圓場道:“別說這些了。這人當年放過咱們性命,算是有些恩義,先把他帶回去吧!”眾人答應一聲,“鐵牛”歐陽勇身形高大,當下便由他背起秦仲海,一同回客棧去了。

秦仲海身子本虛,又中了那蔣門神的黑風掌,回到客棧後,只是昏睡不醒。言二娘怕他傷勢加重,連夜找了大夫過來治傷。那大夫見秦仲海赤裸上身,雙肩破損穿孔之處清晰可見,不由得大吃一驚,道:“他琵琶骨被穿,這是什麽人幹的?”

言二娘不曾察看傷勢,待細看了秦仲海的肩頭,也是赫然一驚,顫聲道:“真的被穿了……這……這是怎麽搞得?”那大夫是個醒覺的,見她不知內情,倒也不便多問,自管將秦仲海肋骨斷處扶正,架上了木板,不敢多置一詞。言二娘一旁守著,低聲問道:“他的傷嚴重麽?”

那大夫嘆了口氣,道:“這人肋骨折斷,左腿齊膝被斬,過幾日都能愈合。麻煩的是肩上的傷處,他琵琶骨被穿,終生使不出氣力,怕要成為廢人了。”言三娘驚道:“廢人?你……你是說……”那大夫面帶憐憫,道:“恕在下見識淺薄,這種外傷我無能為力。”

眼看言二娘茫然張嘴,那大夫自也不敢多說。他見秦仲海身上傷勢怪異,十之八九是朝廷欽犯。那大夫深怕惹禍上身,當下開了幾服藥方,便匆匆離去。

那大夫走後,言二娘獨守榻邊,她望著秦仲海昏迷不醒的面孔,心道:“這人過去專替朝廷辦事,可身上又有那幅刺青……真是奇怪了。”想起那日自己在怒蒼山上吊自殺,若非秦仲海出手相救,自己早巳死於非命,事隔年余,二人再次相見,沒想到是這個場面。言二娘輕嘆一聲,心道:“他武功高強,心地也算可以,想不到卻成了這模樣,唉……真是世事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