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十面埋伏 第七章 血戰通天塔(第4/10頁)

青衣秀士淡淡一笑,道:“這般說來,元清師兄是為我好了?”

元易頷首道:“道兄多年修為,已成正果,切莫如我那秦師……咳……那般無法自拔。”

元易原本說話平穩,哪知提了個秦字,便急急打住,好似口吃一般。場中眾人聽了這話,自然納悶不解,這廂秦仲海心下卻是了然,想來元易一時口快,差點把秦霸先的事說了出口。此間正道人士多不知秦霸先與武當的淵源,若要傳揚出去,不免惹出無數紛擾,便是為此,元易才急忙改口。

青衣秀士聽了元易的一番話,便只淡淡一笑,他轉頭望向高高一疊骨牌,不再多言。

此時場內眾人鴉雀無聲,都在等著青衣秀士放落骨牌。他沉吟不語,伸出指甲,在牌上畫了幾條線。過了半晌,他將手中骨牌舉起,緩緩下落。這回卻不將骨牌直立,僅橫面向下,要將之攔腰平擺,放在下頭骨牌的上方。

一片寂靜中,兩只骨牌一橫一直,緩緩靠近,隨時都要相接。青衣秀士的手掌仿佛凍結,僅一分一毫地落下,霎時之間,直橫兩面相接,下方牌塔受了外力,登時激蕩搖擺,隨時都要倒下。眾人驚叫聲中,青衣秀士把手一撤,那平擺的骨牌搖搖欲墜,便如兒童嬉戲的翹翹板一般,左右晃蕩不已。

一陣搖晃中,嚴松開始計數,只聽他念道:“一……二……”三字出口,那平擺骨牌終於安定下來。只見它左右重量相稱,恰以下方骨牌為基,穩穩托住中線重心。場內眾人見了這等神技,雖說都是嚴松這邊的人,卻還是爆出了一聲采。那艷婷坐在一旁,一看師父脫險,慘白的臉上登時現出紅暈,情勢如此驚險,也難怪她心驚肉跳了。

秦仲海暗贊在心,這回青衣秀士能夠脫險,靠得並非什麽奇妙武功,而是過人的算術心法。他先用指甲去畫木塊橫面,便是要找出重心所在,反復探看豎立骨牌,更是在細細計算基座是否安穩,看他如此神機妙算,真不愧是“禦賜鳳羽”了。

嚴松見他脫險,登時哈哈一笑,道:“聰明、聰明,閣下不愧是天下爭奪的大軍師,片刻之間,便讓你找到‘通天塔’的關鍵所在。”

輪到嚴松出手,場面卻輕松許多,他提起一只骨牌,再次以垂直之姿放下,正擺在青衣秀士放落的骨牌上。看他舉輕若重,手起牌落,直是穩紮穩打,視天塔如無物。這峨眉陰勁輕緩巧妙,果然是非同凡響。

嚴松笑道:“青衣掌門,又換你了。”青衣秀士微微頷首,道:“嚴掌門當真好功夫,實在讓人大開眼界。”他從木盒中取出骨牌,這回也是以橫為面,放在嚴松的骨牌上。有了上次的試練,此次下手便快了許多,只見天塔新加三牌,底橫、中直、上橫,絲毫不讓嚴松專美於前。

萬籟俱寂中,兩人相互比試,毫不相讓,不過一盞茶時分,骨牌橫直交陳,已疊得比人還高,足足有四十來條。看這骨牌陳疊得通天而起,倒真似一座通天塔了。

鬥到酣處,已過辰牌時分,骨牌早已疊近丈許。放落骨牌時更須提起腳跟。晨光映照之下,“通天塔”搖搖欲墜,好似隨時都要崩坍,望來極是詭異。

嚴松提起腳跟,小心翼翼地放落手上骨牌,笑道:“青衣掌門,又換你了。”青衣秀士擡頭去看,幾十根骨牌參差擺置,已比自己高了兩個頭不止,此時若要把骨牌放上,定須縱身躍起,但天塔稍受激蕩,便會坍塌,說來局面大為險惡。

青衣秀士手執骨牌,深深吸了口氣,過了許久,仍是不見動手。

台下眾人鼓噪起來,大聲道:“青衣秀士!你快快投降吧,不要拖延了!”吼聲如雷,更讓人掩耳皺眉,青衣秀士卻只不言不語,僅在低頭沉思。

便在此時,一名男子奔了出來,怒道:“別讓這種奸滑之徒拖延時光,他再不動手,咱們一刀殺了他徒兒!”說話之人神態憤然,胸口又紮著繃帶,正是前些日子給青衣秀士打傷的宋德光。他心懷不忿,一心只想殺害九華山師徒,此刻見了良機,便自出面吆喝煽動。兩旁眾人聞言起哄,叫道:“是啊!少看他玩把戲,快快殺了他!殺了他!”

艷婷聽了雷動一般的巨響,心下只感害怕,淚水滾來滾去,幾要墜下。但她生性堅毅,當此逆境,只是拼命強忍淚珠,絕不在敵人面前示弱。

正忍耐間,忽聽身邊一個聲音道:“別怕,有我在這兒,沒人敢動你的。”

這人說話聲音十分稚氣,恰從艷婷背後傳來。他彎下腰身,側面望著艷婷,看他油頭粉面,打扮得十分入時,正是先前在山上給師父擒住的那名少年。不過這祝康來頭不小,祖母正是祝家莊的宗主,說來也算半個主人,若想保住艷婷的性命,倒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