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天之正道 第一章 英雄墳場(第6/8頁)

“投降吧……”真龍目光帶著一絲憐憫,他面向昔年的三位故人,搖頭道:“你們已經盡力了。”

與“一代真龍”對面而立,如囚獅虎牢籠。士氣崩解,怒蒼眾將雖然以三對一,卻如負隅頑抗。郝震湘仰天長嘆,形如神鬼亭外的孤臣孽子,任人宰殺。韓毅目光呆滯,卻又變回了笨蛋阿傻,束手無策。

為何怒蒼高手如林,謀士如雨,卻還不能奪得天下?眼前這名男子,正是解答。

比卓淩昭還可怕……李鐵衫掩面苦笑,喃喃自語。風水輪流轉,就像當年嚇死朝廷的秦霸先,如今真龍反成國家棟梁。驚駭無地的不再是那些朝廷奸臣,而是怒蒼英豪。

一人足抵百萬師,真龍每回現身戰場,總能勇冠三軍,逼得怒蒼虎將會合協防。石剛、陸爺、韓毅、鐵衫、震湘,雙英三雄都吃過他的虧。若非怒蒼還有那把刀,鐵手早已蕩盡匪寇,一統天下。

怒蒼裏最強的勇者,便是秦仲海。每回少林武當的高手遇上他,也是這般的痛苦神情。

無論敵我雙方,若想打贏這場仗,便須殺死對方首腦。幾年來“火貪刀”與五虎將聯手,四處設計暗殺真龍。同樣的,真龍也與正教高手合力出擊,也在拼死獵捕那柄刀。雙方一是將、一是帥,彼此用盡心機計謀,都想一勞永逸,一舉格殺對方的主將。

這是場隨時都在下注的戰爭,為求出其不意,閃電圍攻,數年來真龍行蹤隱密,怒王也是神出鬼沒。你走東、我去西,你北進、我南防……貓捉老鼠的把戲,日日都在上演。兩邊軍師費盡心血,每回設下毒計,可到了那王見王的攤牌時分,卻總是驚覺這場戲演之不盡。

將帥對決之時,雙方總是布置周全。你有雙英三雄,我有四大金剛。硬碰硬下來,除了飛沙走石,就是走石飛沙。無論朝廷抑或怒蒼,誰都無法突擊得手,一舉格殺對方主將,結束這場十年大戰。

戰火延燒到今日,真龍越燒越旺,怒王越打越強,兩邊副將們卻已精疲力竭。郝震湘勉力調勻氣息,喘道:“伍……伍定遠,你……你怎會趕來襄陽?你不要荊州了?”

上回怒蒼主帥直取荊州,用意便是要牽制伍定遠,好讓江翼從容攻取西南第一大城。豈料伍定遠居然孤身馳援襄陽?形勢詭異,郝震湘猜不透內情,只能撫胸低喘,等候伍定遠來答。

“念在故人香火,我不想瞞你們。”伍定遠雙手抱胸,靜靜說道:“秦仲海行蹤暴露,一不在荊州,二不在襄陽。汝等孤立無援,只能投降朝廷了。”郝震湘愣然道:“你……你胡說,他不在荊州,還能去哪兒?”

伍定遠搖了搖頭:“還弄不明白麽?他舍下你們,過去奪那柄刀了。”

那柄刀,莫非便是……怒蒼三大將倒抽一口冷氣,一時面面相覷,盡皆無言。只聽伍定遠幽幽又道:“懂了麽?為何那柄刀藏得好好的,朝廷卻忽爾走漏消息?嗯?”

中計了……主帥孤身前去江南,卻舍下了荊州戰場。形勢前所未見,各人心存懼怕,李鐵衫卻率先怒吼起來,但見他須發俱張,喝道:“別聽他放屁!秦將軍此時一定打下荊州城了!你們走!讓我擋下這狗賊!”李鐵衫年事已高,耐不住單打獨鬥,郝震湘雖知不敵,卻仍搶先一步,斜擋李鐵衫身前。

敵方兩大高手擺開架式,伍定遠嘆了口氣,反而上前一步,低聲道:“諸位,伍某若要殺死你們,早已下手,只是念在……”還沒來得及訴說故人之情,冷不防一條黑影沖上前來。這人腳步並不怎麽快,時機卻算得極準,趁著伍定遠開口說話,心神略分,右腳已然插入敵人腿間,跟著臂膀鎖上喉頭,嘿呀一聲狂吼,兩條大漢一同倒地。

泥沙漫天,伍定遠給一人牢牢抱住了。來人體格雄偉,尚比伍定遠高了半個頭,正是“小呂布”出手。先前郝李輪番上陣,全都無功而返,韓毅窺伺在旁,便給他算定了禦敵路數。

真龍神武昂藏,內力拼不贏,拳腳鬥不過,唯有以摔角突襲,方能取得上風。果然靠著十尺身材趴地纏鬥,登已糾住了“一代真龍”。

韓毅手腳並用,牢牢壓在伍定遠背上,身上運起了“千斤墜”,更是力拔山兮。聽他大聲喊道:“郝教頭!快快過來解決他!快啊!”

“好樣的!”郝震湘大喜欲狂,立時奔上援手。

怒蒼九大名將,合稱雙英三雄四招撫,雙英是石陸雙元老,三雄則是韓李郝三先鋒,這九大名將雖說各有本事,但個中最難測料者,便是這位韓毅。他有時勇猛,有時渾沌,傻起來如同失心瘋,精明起來卻能料敵機先。看怒蒼三大先鋒以韓毅為首,果無愧秦仲海的識人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