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好天光(第2/3頁)
任奪點點頭:“少年人能有這份心思,算是不錯了。白狗澗之事確與我無關,不提它了。”
蘇景猶豫了下,但還是說了句:“墨靈童一脈的邪法詭異莫名,你修行時多加小心。”
入山修行是為了什麽?飛仙、長生、逍遙!
離山九祖六人飛升,他們傳下的衣缽是飛仙正途;墨靈童的本領雖強,但她飛仙了麽?任奪又資質了得、精進迅速,他根本沒道理半途轉去修行邪法。
可任奪會做沒道理的事情麽?有關內情蘇景不欲多問,他知道任奪為人正派、心系離山、更要緊地是陸崖九看重他,這便足夠了。
至於修習邪法本身……這天下還有比三這三那訣更邪門的功法麽?蘇景又哪會指摘別人。
任奪一笑:“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再要說一句的是,你莫怪賀師伯,光明頂內藏莫耶女子,非如此不能收場的。”
蘇景也笑了,清清透透,以他的心思當然能明白任奪說的事情,賀余把他逐出門墻看似決絕,但內中另有一個重大關鍵:賀余並未收繳蘇景的帛絹功法!
哪個門宗將弟子逐出門墻,還能容他帶著一身本門修為、容他帶著本門正法秘籍?
沒人提,好像是大家都忘了,但這麽大的事情又怎麽可能忘記?
不提,不止是成全、愛護,還是賀余不曾也不能說出口的一句話:我仍把你當離山弟子。
而蘇景對離山喊的那幾句話,又何嘗不是在向賀余明心明志。
蘇景又問任奪:“師兄打碎如見,要自領刑罰……能不能免?”
欺師滅祖、但未釀成嚴重後果、又誠心悔過,賀余自領“火逆三經、面壁三百年”之罰。這個責罰不是賀余自己隨口說的,他是龔正長老的上一任、離山刑堂的主持,說出的責罰正是離山之律。
面壁不提,只說“火逆三經”,若仔細想一想……只從字面去想:以霸道烈火倒沖三條經脈。
離山修持是靈水基元!
水火相沖,其中痛苦自不必說,更為嚴酷的是:水火不容,水性元基淬煉的經脈,被烈火滾過後便是徹底廢了!
少了三條經脈,修為驟減不算,以後還怎麽修行?
領下這一律,斬斷飛仙大路!
賀余迂腐麽?
若迂腐,怎麽會成全蘇景,讓他帶了一身修為和八祖真傳道法離開山門;
若不迂腐,又怎麽會只為了維護離山的一個臉面,毅然斬斷自己的升仙前途?
莫忘記,賀余已經勘破了第十一境,又再第十二境中領悟多年。偌大中土世界,他是最有資格、也最有希望的幾個飛仙之人中一個。
“於我等晚輩,無論如何也要阻下師伯自領責罰。”任奪面色沉沉:“可是賀師伯的性子,怕是勸……”
蘇景插口:“我寫的血書也沒用麽?”
那封血書被龔長老撿了去、呈於賀余,任奪則盤算著要去追趕蘇景做最後一番交代,是以還沒來得及去過問此事,現在正好追問:“你血書上寫的什麽?”
“如見寶牌是假的。”蘇景在說了七個字,皆為血書所寫。
任奪愣了愣,霍然大笑!
打碎真如見,欺師滅祖;打碎假如見,那算什麽?算個屁!
蘇景手中的玉牌當然是真的,可他自己說假的……蘇景自領“我是用假寶牌騙人的小混蛋”,卻給賀余留了個免罪的空子。
至少,這件事有了回旋的余地,為離山之譽賀余挺身而出,可他又何嘗想自斷仙途?
師兄能如此,師弟當一回小混蛋、師侄們當一回“我們以前都沒認出來那牌子是假的”的糊塗蛋,又有何妨?!
大笑過後,任奪不打算再做停留:“你雖已不在離山,但仍有大好仙途,以後好好修行,少再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自為之,我回去了。”
說完他施法欲飛,蘇景一聽就急了:“不是送兩樣東西麽,才只給了一柄劍。”
法術散去,任奪笑了……剛剛越聊越遠,他把這事給忘記了,大袖一抖,手上多處一只玉匣。
蘇景接過來將其打開一看:一枚蛋。
白玉做皮、內不可見,大小與雞蛋相若。
“劍冢妖人身上搜來的寶物。一共兩枚,人是你抓來的,分與你一顆。”任奪說道。
蘇景笑道:“我當時搜了多少遍,都沒找到他身上還有玉皮蛋,這個怎麽用?”
“被他藏進眼中,以你的修為自然找不到。”隨口應了一句,任奪正要個蘇景解釋此物,忽然他的臉色一變,舉目向著高空望去。
蘇景隨他一起擡頭,開始難見端倪,過了盞茶工夫之後,他才真正看清,視線盡頭一道火光正劃破天幕,速度奇快地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飛來。
隕石入界,是一顆火流星。
火流星規模很小、飛得也慢,所挾力量更是有限,對天地全無傷害可言。但它有一點古怪……以蘇景的目力,盯住它稍久便能看出,它的墜落之處正是離山劍宗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