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八荒四極,東皇赦罪喚刑天

玉皇氏在穩固天地的時候,李辟塵在常羊之土也看的清清楚楚,這周天星鬥之巨,這都天神煞之廣,已經把整個中原東極都籠罩,這正如一面巨大的蓋子,天圓地方,把那些星辰全都刻印在其上,遵照無數虛幻的,呈現巨大圓形的軌跡運轉。

天行有常,這便是天行有常。

周天星鬥是有序可尋的,當然,這個序極其的浩大,在李辟塵看來,這或許代表了神性之中的天規,即諸神本身,生來神聖,必然是因為寄托某種不可言,不可說的東西而化身出來的。

譬如最古老的神祖渾淪,他便是過去與歲月的化身,依照他的本身神性,應當最近似於天之不朽,自然,也可能渾淪本身就是曾執掌過五仙中第一位的天仙,自然,也可能,五仙之法中,天仙之威,或許是太一自渾淪身上剝離的?

李辟塵生出這個想法,在觀摩周天星鬥之後。

其實這並不足以為奇,因為曾經斬殺過的大聖化身曾經談論過,天之威能,正在於不朽二字。

而秦中鬼之前自言自誇,說神祖渾淪,是最古老的不死不朽者。

如此講來,五仙是不是……都為太一與渾淪爭鬥的產物?

那些星辰的光輝灑落大地,而地面上,山巒被擠壓而起,無數的巨大神嶽通天而去,如要上連星辰,這種可怕的力量足以震世,覆滅眾生。

太廣袤了,從大庭聖部到湟水的極東,常羊之土,這整個東極天地都被籠罩進去,這當中之遙遠,也就只有地仙巔峰,或者巫道聖人之尊才能以一晝夜往返,可這元荒界中,這種蓋世人物,才有幾個?

剩下的,要花費無數時間,縱然有移天改地的神通相助,那也是需要耗費巨大法力的。

“壯闊啊,何等壯闊!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

李辟塵看著天穹與大地上發生的一切,自然也注意到了極遠處那道浩蕩的玉華,穩固著一方天辰,但這乾陣一亂,坤陣一晃,這元荒之中,本就不平靜的六炁,此時更加開始暴動了。

不單單是三清三濁,還有陰陽風雨晦明,這些都在釋放著可怕的威能,大雨讓湟水決堤,暴風吹塌了無數的山嶽,隆隆的煙塵模糊了陰陽的界限,遮擋了天上明亮的光芒,而大雨之中落下的雷霆,皆由星光所化,故而晦暗也被驅逐開。

聞人牧看著這肆虐的一切,這就是三位聖人與百位大巫聯手的威勢,雖然這當中還有神尊交給的大陣之恩,但是不論是李辟塵還是聞人牧,亦或是玉皇氏,此時都還不知道這大陣的名字。

“六炁暴亂,但這等天威地怒的景色,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李辟塵面對這種天怒暴烈之景,似乎並不擔憂,聞人牧的身後,洛蕓蓧出現了,帶著南鄉子,她躬身稱師父,隨後見南鄉子上前。

“敢問……天帝喚我何事。”

南鄉子不明所以,李辟塵沒有看她,而是依舊注視著大地天辰,此時突是道:“天威浩浩,地怒滔滔,這若是在眾生看來,自然是不可抵擋的災厄,但在此時的我看來,卻是一個鑄兵的極好時候。”

“天圓地方,鎮鎖東極……南鄉,把劍給我。”

劍?

南鄉子怔怔,而後便身軀輕顫,確實下意識握住了懷中的紅玉劍。

“帝……欲重鑄玉劍?”

她的聲音很復雜,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釋然,又似是哀怨與泫泣,但沒有笑意,亦沒有悲意,似乎六十年的風雨,讓她化作了不知道情感的木人一般。

但此時她垂下頭顱去,靜聽身前這白發仙人的囈語。

“天帝,不過是旁人的叫法,我不過是個仙人而已,仙者,人倚山,雖能查天,何以稱天?”

李辟塵忽然自嘲的笑了下,但沒有人把這番話放在心上,南鄉只是道:“若不查天,當初五重樂土一應有情眾生皆死,若不知天,則當初五重樂土一應眾生皆滅。”

“感帝垂憐,救樂土而應青世,天帝之稱,是與無欲者相換而得。”

南鄉子如此言,隨後忽然換了一個稱呼。

“東皇前輩,鑄劍之法,何以教我?”

她是知道東皇二字的,這讓人感到驚奇,李辟塵不知道南鄉子從何處得知此二字,而事實上,這是由當初的洛神幻影說出,被小道姑聽見,從而記了下來。

李辟塵指天道:“當這天為爐膛,讓這地為磚窯,召那星光為火,使那六炁作風,借此山河為壁。”

“再驅雷公為錘,令電母當鉆,召湟水升天作淬煉之物,命這天地塵埃作百煉之鋼!”

李辟塵張開雙手,此時常羊之土,八荒四極,無數塵埃炸開,當中露出精粹之物,而再看李辟塵一擡手,卻是按向常羊之山。

天帝之法,這是第一次動用,所謂連無欲天帝、九華上帝、摩天世君,這三位大聖都爭奪不休的蓋世妙術,此時正是要顯露出它鋒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