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消弭

煌煌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積澱,給我們留下了很多的歷史文化遺產,有一些東西,更是通過血脈傳承了下來,比如,浸在我們骨子裏的那一種大度雍容。

就比如說現在,雖然抗洪形式越來越嚴峻,比如長江水面越來越高,馮一平現在看窗外遠處的蘆葦,只能看到它頭上的那一點點穗子;波浪也越來越洶湧,現在江面上就看不到一艘小船,這個時候敢再江上航行的都是大船。

好多專家已經預測,這又是次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新聞裏也每天都報著,一處處的監測點,水位都逼近或者超過了歷史最高水平,說不定下一刻,滔滔江水,就會撲過大堤,湧入城市裏來。

放在歐美等國,估計這個時候出城的路上肯定擠滿了出逃的車輛,然而,在這裏,根本就看不到大家有一絲擔憂的跡象。

今天周末,又好不容易是個大晴天,各家的陽台上,都曬滿了衣服,市區那些已經泡在水裏近半個月的地方,居民們也自發的在抽排積水。

這些都不算什麽,這些天一直沒帶他們好好玩一次,馮一平今天就帶著黃靜萍和張秋玲,去上次他們倆一起去過江邊的那座山上,準備好好欣賞一下這汛期的長江是怎麽樣壯觀的一種景象。

到了山下才知道,好家夥!今天來這觀景的人太多,山路上車根本就開不動,他們只得徒步上山。

“大家怎麽就好像過節似的,一點都不擔心嗎?”張秋玲看著走在他們前面的老中青少幼一家七口人問道。

“呵呵,這就是我們從祖先那傳承下來的,樂觀,而且大無畏的精神。”馮一平笑著說。

“直接點說就是不怕死的精神唄!”張秋玲總想在說話上和馮一平較個高下。

“你這麽說也不錯,不過就是透著一股無奈的勁。”

不管是這樣的事見的多了,還是大家就真的不在乎,還是大家對國家,對政府,抱著極大的信心,總之,山頂的石坪上,熱熱鬧鬧的,擠滿了來看長江的人,想像黃靜萍上次那樣拍照,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得不說,狂躁的長江,比平靜時的長江更有吸引力,更讓人折服,那些擠到石坪旁邊的人,看著下面波濤洶湧的長江,都“哇”“哇”的贊嘆,也許狂暴、急躁更符合現代人的氣質吧。

“來,快給我們拍一張。”張秋玲拉著黃靜萍,對馮一平說,“一定要把後面的長江拍進去!”

“好的,一、二、三。”他數到三,前面的兩個女孩子馬上露出了笑臉,配著剪刀手——現在這個姿勢,還是比較時髦的拍照姿勢。

回到了家裏,張秋玲到陽台上站了一會,還是念念不忘,“站在高處看風景,果然不一樣。”

趁著黃靜萍在廚房忙碌,馮一平把張秋玲叫到了書房裏,“明天回去後,你要先去黃靜萍家吧。”

張秋玲點頭,“你不去嗎?”

馮一平搖頭,現在他怎麽好去?“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到時就跟他爸媽說,是我叫靜萍來市裏的,因為我說幫她找了一個比在小學收入高,而且也更有前途的工作。”

黃靜萍出走的前因後果,張秋玲一清二楚,“你為什麽這麽做?”

“靜萍這次出來,主要也是因為我,我不想她爸媽因為這件事責怪她,要怪就讓他們怪我吧。”

“可是,我已經跟她爸媽說了你和靜萍的事,是她主動來找你的。”

“所以才要你說這樣的話啊,你再這樣一說,不管真假,她爸媽不是覺得臉上光彩多了嗎?她爸媽一高興,不就更不會怪靜萍嗎?”

這不是掩耳盜鈴,大多數時候,我們都會選擇相信對我們有利的那種說法,不這樣說,黃靜萍爸媽在知曉內情的張秋玲面前,總會有些不好意思,這種不好意思,指不定就會遷怒到黃靜萍身上。

“就是給他爸媽一個台階下。”張秋玲直接說了出來,馮一平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她,是該說她冰雪聰明呢,還是沒心沒肺呢。

“不用這樣看著我,我知道到時該怎麽說,你總算有點擔當,不枉靜萍為你做這麽多。”

第二天,吃完了早飯,張秋玲又來到陽台上,“真不想回去啊!”

“那就別走吧,正好靜萍回去了,你留下來,我們過二人世界。”

“過你個頭,二你個鬼啊,靜萍,你知道了吧,他就是個花心大蘿蔔。”

黃靜萍正收拾著桌上的碗筷,聞言一笑,“呵呵,我沒意見!”

一路往山上走,一路往老家走,天氣就越晴朗,不像市裏,這幾天總是濕乎乎的,市裏的那種隱憂,在這完全看不到,大河小河的雖然也進入了汛期,但是沒有一點泛濫的跡象。

馮一平把她們兩個送到鎮上的車站,黃靜萍也不邀他去家裏,也知道馮一平這個時候去她家裏很尷尬,“我們找個地防陪你吃點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