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陳令(第2/2頁)

可相野……楚憐原以為,他跟自己是同一類人。

楚憐又不禁回憶起在爛尾樓地下室的那十年。越到後面,他能夠醒著的時間就越長,偶爾也能聽到相齊坐在旁邊跟他說話。

相齊不知道他醒著,因此對他毫不設防。那個時候的相齊,就好像又回到了從前,能夠心平氣和地跟楚憐說話,唯有一點不同——他開始三句話不離相野。

或許是爛尾樓的生活實在太枯燥,讓他沒有別的可說。

又或是因為,他真的愛相野。

相齊告訴楚憐,他想讓相野當一個普通人。一個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需要多想的普通人,甚至不需要有多大的才能。

只可惜,他注定要失望。

思及此,楚憐打斷了電話裏仇音的匯報,說:“既然這樣,那就把準備好的棋子丟出去吧。”

仇音遲疑著問:“現在就辦嗎?拖一拖或許效果會更好。”

楚憐:“不用,總是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我也膩了。”

仇音:“我知道了,先生。”

恰在這時,一只麻雀飛到了楚憐的窗台。它似乎在打量楚憐,那綠豆大的眼睛、憨態可掬的小身子,歪著腦袋,盡顯可愛。

楚憐向它伸出手,它卻又不敢靠近。像麻雀這種小鳥兒,雖然總是會笨得誤闖進人類的房間,甚至撞死在玻璃上,但偏又很警惕,楚憐一動,它就要跑。

可它剛撲棱開小翅膀,一只手就抓住了它。它“嘰嘰喳喳”叫著,開始掙紮,卻是徒勞。

很快它就看到了那張人類的臉,就是剛才它看見的閣樓主人的臉,很年輕的,放在它們麻雀族群中也不過是只小雀兒。可它的長輩沒有告訴它,這只“小雀兒”的窗台,很危險。

危險降臨的刹那,麻雀尚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麽,但下一秒,它就被捏住了脖子,什麽都不知道了。

遠處屋頂上的大肥貓,呲著牙弓起了背,看起來頗為兇悍。但閣樓裏的人擡頭看向它的瞬間,它又怪叫一聲,轉身就跑。

楚憐看著它的背影,驀地笑笑,隨即又低頭看向手中的麻雀。麻雀小小一只,脖頸又太脆弱,一捏就斷,但楚憐沒有殺它,它只是暈了。

殺一只麻雀,對於楚憐來說並沒有什麽樂趣。只是這種會飛的小東西,看著礙眼。

隨手把麻雀放回窗台上,楚憐的神色隨著夕陽冷下來。電話那頭的仇音遲遲沒有等到他再開口,卻不敢擅自掛斷電話,所以還一直等著。

良久,樓下傳來陳奶奶的喊聲,楚憐才又應了一聲,掛斷電話,轉身門去——便又是那個陳令了。

令,憐字去掉了豎心旁,卻是美好的意思。

另一邊的相野和邢晝,離開瀚海之後,又接連去了兩個地方出任務。只不過這兩次他們的運氣都很好,完全排除了鹿野作案的可能性,很快便功成身退。

結束任務後,他們也沒回京州,而是踏上了前往蜀中的路。

楚憐和仇音那邊都沒新線索,但這段時間相野一直有空出時間來研究仇音在明川時留下的東西。當時邢晝一招聲東擊西,讓宗眠去埋伏阿良,他自己則追到了仇音的落腳處。人是沒抓到,但卻帶回來一些遺留物。

起初無論是邢晝還是相野都從中看不到任何線索,因為那就是些尋常物品,半包煙、一個打火機、一頂帽子,等等。

仇音很謹慎,她不可能留下什麽指向性明顯的東西,有也只可能是故意的。隨後邢晝把這些東西都送去痕檢,終於在那頂帽子上發現了一點肉眼難以瞧見的花粉。

這種花的種植範圍並不廣,主要的栽種地就在蜀中。

蜀中是個大區,就算仇音曾經來過這裏,想要找到她留下的足跡也很難。但邢晝主要是帶相野來歷練,多去各處走走,也好掌握各處的情況。

譬如這個蜀中,緝兇處在這裏有一位很特別、很有意思的暗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