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摟草打兔子的天職論(第3/3頁)

這一部分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第三部分。段宏時說,天道流轉,應在塵世上,並不對應人,對應的是這天職,人並非固於天職。因此,人不必以血脈定事理,而該以天職定事理。

這些話說得稍微委婉,但《越秀時報》等報紙的評論卻作了直白的解析,一句大白話:不以出身論英雄!血脈出身論可以休矣!評判一個人,只能評判他的作為是否符合眼下他所擔天職的律法和道德,不能評判他的出身。

儒黨和賢黨心思迷亂,這一論,根底是瓦解固化的貴賤尊卑,結合之前李肆的《三論》,上天許人循天道而謀得富貴這一條,就再清晰不過,那就是:一個人的尊卑貴賤不再由天定,而是能由他自己定,因為他有權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自己所負的天職。

就在兩黨以為,段宏時要通過這一文,發動天主教掀起進一步的抑儒風潮時,《英華通訊》和《白城學報》對《天職論》又作了另樣的解讀,讓以兩黨為中堅的舊儒松了一口長氣。

這不是在抑儒,相反,在某種程度上,是跟舊儒安定社會的思想有異曲同工之妙。那幾家報紙的解讀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人人各安天職。你現在負著什麽天職,就做好你自己的工作,關心身邊與你有關的事。

細思下去,儒賢兩黨才明白,這篇《天職論》,其實更多是針對天主教所作,要立起輿論,不讓教民幹涉世俗。

但他們卻很郁悶,為什麽總覺得,段宏時這老家夥,揮著掃帚,貌似是在掃地,其實是在拍他們這些蚊子呢……

等段宏時作好這番輿論功夫,朝野心緒平靜後,李肆才施施然回了黃埔,跟段宏時說到這篇文章時,老頭嘿嘿一笑:“摟草打兔子,別以為只有你會,老夫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