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五章 無恥之尤(第2/2頁)

“綜上四條,乃弟深感兩國交好之鴻溝障礙所出,故一並提出,並派南院宣徽使蕭特末、翰林學士劉六符為正副使與貴國接洽此事,還望兄長委專職予以相商,為將此四條商議妥當,方可益深兄弟之懷,長守子孫之計!另弟有一事告知兄長,我大遼兵馬大元帥耶律宗元攜我大遼北樞密使蕭惠率大軍百萬會獵於南京道,此乃正常演兵之舉,兄長切莫見疑。弟仰慕兄之仁望,盼與兄把酒言歡,今先於上京舉杯遙祝吾兄國勢昌隆,富康安健!”

呂夷簡面沉如水,長籲一口氣,將手中信箋遞給內侍,內侍再恭恭敬敬置於龍案之上。

趙禎胸口起伏,雙目噴火,指著那封信道:“眾卿都聽到了吧,這就是遼人提的四點要求,簡直欺人太甚;照他這麽說,我瓦橋關南十縣之地豈不是要拱手想讓?我太宗皇帝兵伐懲戒倒是師出無名;西賊叛宋自立,遼人到來撐腰;最可氣的是,他遼國陳兵數十萬於邊界,我大宋卻無權設立壁壘加強防禦,真是笑話,幹脆朕向他遼國俯首稱臣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禎大喝著將龍案拍的啪啪作響,顯示出少有的激動之態,氣也粗了起來。

“皇上,遼人辱我太甚,臣建議將遼使立刻割鼻挖眼送將回去,以顯我大宋天威。”杜衍上前義憤填膺的奏道。

“混賬話,兩國交兵尚且不斬來使,杜樞密說這話,有失身份了。”呂夷簡拂然喝道。

杜衍支吾道:“呂相,遼人都騎在咱們的脖子上拉屎了,皇上都氣成這樣,如何不能斬使立威?”

呂夷簡理都沒理他,上前奏道:“皇上莫要生氣,莫中了遼人詭計。”

趙禎緩緩坐下,深呼吸了幾口,用盡量平靜的口氣道:“呂相以為遼人此舉有何詭計?”

呂夷簡道:“皇上,這四條皆為無理取鬧之舉,乃是遼國趁我與西賊交兵之時的訛詐之舉,皇上根本不必理會,但派使與之商談,一一駁斥便是,又何必為這等事大動肝火。”

趙禎愕然道:“一一駁斥?若遼人因此興兵,為之奈何?”

呂夷簡道:“我河北東西兩路均已厲兵秣馬布防完畢,適才遼主信中也言及我邊境築造工事防禦之事,想來遼人已經知道我大宋已經有所防備,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們輕易不敢興兵伐我,但商談之際給予撫慰,或再賜予歲幣若幹,必息紛爭。”

趙禎皺眉道:“那樣豈不是顯得我大宋太過軟弱可欺了麽?澶州之盟,我大宋已經每歲賜幣十萬銀,絹二十萬匹,如今再增賜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呂夷簡拱手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如今我大宋外與西賊交戰,內受天災塗炭,實乃多事之秋;遼人此時來使,本就是尋了這個契機來敲竹杠,莫若將計就計,賜幣以換安寧,待平息西賊之亂,再騰出手來跟遼國協商此事,否則或將與遼國交戰,兩面受敵,將是不堪之局。”

趙禎斟酌半晌,心有不甘,環視全場,問道:“諸位愛卿可有其他妙計以對?”

眾人默不作聲,誰也不敢在這等大事上下決斷,更何況這件事太過棘手,呂相的懷柔之策雖然聽起來窩囊,但是恐怕也是最好的解決之道了。

晏殊本想出面反對,但苦無應對之策,若萬一兩國交戰,拿什麽抵擋遼人鐵騎?如今要錢錢沒有,要糧糧沒有,一旦開戰必然曠日持久,打仗打得便是消耗和物資儲備,既無勝利之望,站出來提反對意見只能使事情陷入爭論之中,無法得到解決。

趙禎連問數聲,均無人應答,只得嘆了口氣道:“看來並無他策了,那麽諸位愛卿看誰去和那遼使接洽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