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科爾比(第11/12頁)

法:但是後來,你們密切注視了。不是嗎?

科:嗯,是的,當然。無疑我們現在知道那裏發生的一切。人們不會把今天發生在南極的事情看得很重要。但是,如果在南極發生了戰爭,情況就不同了。

法:我指的是當天主教徒起來造庫尼亞爾的反時發生在葡萄牙北部的暴動。中央情報局的魔爪……是嗎?

科:您這樣的人竟認為中央情報局是無孔不入的,甚至在每年最佳家犬評選中都能看到它的形象。但是我再重復一遍,那些事情只占中央情報局活動的5%。我們沒有時間到世界的每一個村莊裏去。葡萄牙……您要我向您敘述葡萄牙的什麽事呢?說我們後來做了很多艱苦的工作。這一推論是合理的。

法:這裏給點幫助,那裏給點援助……

科:無可奉告,無論是關於意大利還是葡萄牙和某個特定的國家的問題,都無可奉告。

法:科爾比先生,算了吧。別想讓我們相信意大利是中央情報局唯一花了幾十億元錢的國家。比如說您為什麽不給我講講德國?

科:有的事情是不能作對比的。每一個國家的情況都不一樣。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們都很關心歐洲的每個國家。歐洲對美國來說很重要,整個歐洲都很重要。我並不認為意大利是我們要花更多力氣的國家。至於德國……它有足夠的錢。我只能告訴您,西歐毫無疑問是我們中央情報局在世界上取得最大成功的地方。我們的計劃取得了完全的成功。

法:科爾比先生,是誰讓您離開中央情報局領導職位的?基辛格?

科:不。基辛格一向是情報局的重要支持者。我和他之間有時意見一致,有時不一致,但我們絕不是敵人。對於基辛格我不得不說一大堆好話:我認為他是一個傑出的國務卿,應該獲得諾貝爾和平獎。是的,為了中東他應該再次獲獎。我離開中央情報局是因為總統告訴我他準備給我另一項工作……總統更換中央情報局局長可能有很多理由,這是他的特權……他分配給我另一項工作,但是我拒絕了。我對他說,我將寫一本介紹中央情報局真相的書,更好地為它效勞……此外,當參議院開始調查時,是我首先提出,需要有一位新人來接替我的位置。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心裏一點也不難受。

法:我看出來了。任何東西都動搖不了您那冷若冰霜、泰然自若的態度。

科:我承認,我不是一個易動感情的人。但是有些事情刺傷著我。當我被任命為中央情報局局長時,一群匿名者在華盛頓貼滿了標語,說我是殺人犯。這件事大大地刺傷了我,正像聽到您說中央情報局是殺人犯協會時一樣。有好幾個星期,我的孩子們都不得不在貼滿了這種標語的環境中生活……

法:您的子女有沒有稱呼過您為“卑鄙醜惡的反動派”?

科:反動派……沒有。有可能說我是保守派。家裏也進行討論。我的子女是反對越南戰爭的,瞧您問的……我不否認自己是個保守派。我投尼克松的票,直至今日我還認為在國際政策方面,他幹得很出色。您想想中國吧……想想……

法:……想想智利和塞浦路斯吧,想想給意大利天主教民主黨人和社會民主黨人的資助吧。科爾比先生,我已經筋疲力竭。只有當我采訪庫尼亞爾時,才像現在采訪您這樣受罪。

科:告訴我,告訴我,庫尼亞爾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法:我已經告訴過您,事實上,他是像您一樣的人。

科:什麽?

法:是的,一個像您一樣的神甫。啊,科爾比先生,您永遠不會知道你們倆有多麽的相像。如果您出生在另一個營壘裏,那麽,您將是一個十足的斯大林主義者。

科:我憤怒地拒絕這種說法。但是,也許……不,不,我不是一個神甫,充其量只能是一個清教徒。還有其他問題嗎?

法:只有一個。我是否可以看看中央情報局所寫的關於我的報告?

科:根據美國法律,您可以給中央情報局寫信,要求閱讀關於您的任何報告。您得付點兒代價,如支付郵費等等,但是他們會把一切都讓您看的。除非有什麽理由要對報告保密。克格勃的頭頭安德羅波夫[19]也可以這樣去做,您不覺得可笑嗎?

法:不,是令人困惑不解的,而且,您所告訴我的一切都是令人困惑不解的。科爾比先生,真是非常非常的可悲。

1976年3月於華盛頓


[1]越戰中,美國中央情報局和駐越美軍司令部聯合實行的旨在查明並根除南越境內越共基層組織的計劃。該計劃通過暗殺、逮捕越共分子或懷疑幫助越共的平民,勸誘越共分子向政府“投誠”,來達到破壞越共基層組織的目的,被稱為“暗殺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