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6/8頁)

開拓團被襲,日本駐吉林領事館的領事及“滿鐵”官員,先後找到張作相,提出最嚴重的抗議,張作相也表示要認真查處,派人會同日本人,進行調查,結果自然在預料之中,張作相也無奈,最後給日本的答復是:土匪頑疾,由來已久,本府深為痛恨,已派兵進剿,奏效不大……日本人看過,也只能是一聲長嘆。

酒井很不甘心,利用一切關系和手段,秘密進行調查,竭力想還原事情的真相,他把重點放在馬家大院身上,他知道馬萬川沒在吉林市,可還是覺得馬家疑點最大。他把犬養找來,詢問交給他的任務進行得怎麽樣兒。

犬養早就從開拓團回到領事館,當初沒有宣布他的死訊,對他又出現在吉林市,也就沒人關注。在綁架到馬明滿以後,以他的殘忍,恨不得殺了馬明滿,但沒有酒井的命令,他不敢擅做主張。放掉馬明滿時,他心中不滿,沒想到,酒井還讓他禮待馬明滿,並且與馬明清滿進一步相交,今後必須成為朋友。犬養是做特務工作的,接到指令,立時來個大變臉。當天晚上,在開拓團做了好多菜,還擺上酒,把馬明滿捧為上賓。馬明滿懵了,好不恐懼,以為犬養要給了喝斷魂酒,後來見犬養喝著酒,落下淚,聽著犬養說的話,他放心了,內心還生出一番感動。犬養說他來到滿洲,遠離日本的親人,很是孤獨,非常渴望結交滿洲朋友,常在一起說說話,喝喝酒,那對他來說,是最大幸福。他說出這話,頭低到胸前,無比虔誠地說,他找到夢寐以求的朋友,這人就是馬明滿。經過特殊訓練的犬養,演得如戲中一樣兒。馬明滿對自己能活著走出開拓團,已大喜過望,現在犬養又要與他交朋友,他生怕犬養變臉,改了主意,忙不叠地說,他願意成為犬養的朋友,舉著杯,說喝下這杯酒,與犬養按中國的規矩,跪地磕頭,結為兄弟。

酒井:“你與馬明滿的接觸這麽長時間,沒有引起他的懷疑吧?”

犬養:“沒有,我們經常在一起喝酒,哼,說來可笑,這個愚蠢的滿洲人,他把我當成他的真正朋友了。”

酒井:“這就好,不過,你要記住,對於我們神聖的帝國來說,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犬養:“是的,我明白,請您放心,對付這個花天酒地,只會嫖妓的人,我還是綽綽有余的。”

酒井冷笑著:“你不認為在某一點上,你與他相似嗎?”

犬養心裏一驚,他聽出了,酒井這種旁敲側擊是在告訴他,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敢反駁,他知道酒井的權力不只在“滿鐵”調查部, 在軍方也有一定的勢力,作為屬下,他的生與死都掌握在酒井手中。

酒井:“開拓團被襲事件,你有什麽情報嗎?”

犬養垂下頭,懾懦地:“沒……沒有。”

酒井:“只顧玩女人,忘記了自己的責任了吧?那個雪子就真的那麽迷人嗎?”

犬養無地自容,只能一個勁地施禮,連聲說自己無能。

酒井:“在滿洲所有的開拓團,只有我們這裏死了人,還是個分團長,我們的臉面都丟盡了,下一步該怎麽辦,你應當明白了吧?”

犬養:“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酒井:“那你打算怎麽做呢?”

犬養:“我……我可以帶領鐵路守備隊,進行攻擊……”

酒井:“目標是誰?”

犬養語塞,不知如何回答了。

酒井:“笨蛋,連目標都沒找到,就想去攻擊,你不覺得可笑嗎?是的,我們每個人都渴望著兵戎相見,用武力征服滿洲,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好了,我不想多說什麽了,我只想告訴你,根據我的判斷,開拓團的事件,肯定與當地駐軍有關,還有,你在天崗開拓團工作過,應該知道馬明滿與那裏的常家大院是什麽關系吧?”

犬養:“我明白了。”

酒井:“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的意圖,若是因為你的紕漏,影響了我的下一步計劃,你找個地方切腹自殺吧,我會把你的骨灰帶回本土的。”

犬養不寒而栗,特務的條例,比軍規都嚴,他硬著頭皮向酒井表示,不會讓酒井失望的。

酒井已橫下心,要給張作相及當地人一個顏色看看。

這天,犬養開著領事館的小汽車,把馬明滿約出來,向郊外馳去。他說每天在市裏喝酒、賭博、玩女人,太俗氣。他指著車後座的獵槍,說玩個新式樣兒,出外打獵。他說在國外,不,在他們日本,這個玩法是很時髦的。馬明滿說對打獵不感興趣,他喜歡開車,他說早就央求父親買輛車,父親就是不同意。犬養笑說馬家是個土財主,馬明滿也笑了,沒加否認。犬養讓馬明滿當駕駛員,他坐在一邊,直誇馬明滿開車技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