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7/9頁)

徐蘭香坐在李子安身邊,頗不友好的掃視馬明金一下,垂下眼簾。

馬明金從沒經過這麽尷尬的場面,一向穩重的他,竟顯得局促不安,進退兩難。

李子安:“徐小姐說還有一個客人,我……我沒想到是團長。”

馬明金:“噢,我也是接到徐小姐突然打來的電話,沒想到……徐小姐,要是沒啥事兒,我先告退了。”

徐蘭香說話還是那麽冷:“你走了,別後悔。”

馬明金莫名其妙,不過,真的沒走,他想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坐下來:

“也是啊,好長時間沒見到徐小姐了,李營長也在,今天我做東,請你們二位吃頓便飯。”

李子安:“不敢,不敢,團長,我做東。”

徐蘭香:“馬團長這麽大方,我先謝謝你了。”

菜上齊了,酒也斟滿了,徐蘭香擺擺手,跑堂的退出去,關上門。

馬明金端起酒杯,想說句話,又不知說什麽好,心中對徐蘭香有些懊惱,猜不出她到底想做什麽。

徐蘭香:“馬團長,你不說提酒嗎?咋不提酒了?你要是不提,我提了?”

馬明金:“好,好,徐小姐提酒,我跟子安肯定幹了。”

李子安端著酒杯,像個受氣的丫環,始終不敢正眼看徐蘭香,大概被那搪瓷杯打得嚇破膽了。

徐蘭香伸過手與馬明金、李子安杯子相碰,而後一飲而盡,確實豪爽。

馬明金、李子安緊隨其後,亮出空杯。

三人都心不在焉,品不出酒味,同覺得一個苦。

徐蘭香切入正題,看得出,作為一個姑娘,說出這種話,那也是下了相當大的決心:

“我今天把你們二位約來,是因為我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難事兒,請你們幫個忙,給我出個主意,看看這事兒該咋辦好,說心裏話,你們二位都是男子漢,又都是軍人,我非常地敬重你們……”

馬明金與李子安相互看一眼,最後目光還是集中在徐蘭香身上。

徐蘭香:“李營長,我先謝謝你,這麽看得起我,我知道你發過誓,非我不娶。可我不止一次對你說過,我心中真的沒有你。馬團長,你也不要看不起我,我今天在這兒沖天發誓,今生非你不嫁。人都說,婚姻大事,你情我願,可我卻……二位長官,我的話說得夠明白了吧?你們說該咋辦吧!”

馬明金愕然,如坐針氈,李子安木然,猶如掉進冰窖,從心往外透著涼。

徐蘭香心中想好了一套話,但面對兩個男人,她也慌亂,好在意願已完全表達出來,她抓起酒瓶,手有些顫抖,給自己倒了一杯,閉上眼睛,喝了下去。

李子安臉色蒼白,身子搖擺著,走了出去……

馬明金與徐蘭香和好如初,不,確切地說,感情更進了一步。好歸好,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原因很簡單,馬明金沒時間想這事兒。也許是直覺,也許是幻覺,他總感到好像有一大難即將降臨,具體是什麽大難,他也說不清。父親提示,妹妹相勸,他都沒有應允。徐蘭香倒不急,反正她對馬明金表明心跡後,已把自己看成是馬明金的人。至於大婚,在她看來,就是一種形式。馬明玉和她開玩笑時,提起這事兒,她到沒顯得羞怯,連聲說不忙,隨後脆笑說她沒有玩夠呢,馬明玉說她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姑娘,但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足以證明,她長大了……

八月末的一天,徐蘭香約馬明金去郊外賽馬,她剛學會騎馬,特別喜歡在野外,躍馬揚鞭,展示她快樂的天性。馬明金因團裏有點瑣事,想推脫不去。徐蘭香詭秘地說有話要對他說,馬明金想到什麽。那天馮占海說讓徐蘭香注意下熙洽,馬明金怕徐蘭香不慎,露出馬腳,後來,他還是有意無意對徐蘭香提起這事兒,徐蘭香爽快答應,見徐蘭香這番神情,莫非徐蘭香打探到什麽情況?

兩人在渡口乘船,到了松花江的東岸,騎上馬,很快來到龍潭山後,這裏有片開闊地,特適於縱馬奔馳,徐蘭香穿著緊身的衣服,黑皮靴,頭發後攏著,發根用花手帕紮束,搖動馬鞭,洋溢青春活力。馬明金一貫是軍服,騎在馬上,挺直腰板,勒緊韁繩,馬的前蹄奮起,噅噅一叫,更增添他的陽剛之氣。與每次賽跑一樣兒,還沒等馬明金發出口令,徐蘭香已縱馬竄了出去。馬明金只要稍揮下鞭,便能一馬當先,但他已習慣緊隨其後,徐蘭香一個姑娘家,爭強好勝是正常的,他若不暗裏相讓,也太沒有風度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徐蘭香在前邊停下來,勒轉過馬頭,看著落後有百米的馬明金,笑喊道:

“我的馬團長,咋樣兒,認輸了吧?”

馬明金來到近前,笑說:“你的騎術不錯,可別忘了我是你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