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914(第3/8頁)

不過,英法有效地控制住了事態——無論在哪個階段,英法聯軍都沒有被德軍奪去大炮,同時德軍包圍圈的威脅也不復存在。人員的損失很快得到補償,而且法軍擁有了巨大的優勢,相對於步行跟進的德軍,法國能夠更快地把軍隊從東南部運到西北部。德軍只有4 000輛卡車,其中的2/3在英法軍隊撤退完成前還被破壞掉了。此外,默茲河上的橋梁都已被摧毀,比利時人也已經毀掉了他們的鐵路和大部分隧道——到9月初,2 500英裏鐵路網中只有400英裏恢復運輸。彈藥不得不首先依靠馬匹運輸,而馬匹本身只能靠谷物喂養,這又使得它們沒有力氣且經常生病。克魯克的部隊有84 000匹馬,這些可憐的牲畜很多都一頭栽倒在路邊死掉了,因此,在拖拉重型大炮中就出現了延遲的問題。而且,8月的酷熱也使得軍隊消耗嚴重,一些部隊甚至減員到了原有兵力的一半。另外,德軍也面臨著一個與通信有關的棘手問題。回到科布倫茨的小毛奇[44]的部隊,距離前線過於遙遠,而無線電的運轉非常笨拙,且無保密設施,以至於法國人都能監聽得到。德軍采用的是有限非集權化體系,事後看來,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進步,但造成了將軍們常常完全不知道附近軍隊的行動。9月5日到9日馬恩河戰役[45]期間,德軍最高統帥部根本沒有發布任何命令,在最後兩天也沒有收到任何報告。再者,德軍中還出現了其他問題:為了看似是至關重要的目標,有些部隊被調離了具有關鍵意義的陣線,有兩個師團被派往安特衛普和莫伯日,另有兩個師團被調往東部普魯士,那慕爾也占用了一些部隊。與此同時,小毛奇命令他的左翼部隊向南錫方向發動進攻,而不是把他們調往右翼,結果毫無成效,卻浪費了前期的所有努力。8月27日,他下達命令,要求部隊總體推進,右翼兩支部隊向塞納河下遊和巴黎進軍,可隨後他又在9月2日命令部隊原地待命,以便右側的克魯克第一集團軍穿過巴黎北部邊緣,到達東南部,並進而向巴黎東部推進。這種改變,部分是由於克魯克第一集團軍東面緊挨著的比洛第二集團軍,在吉斯地區被法軍第五集團軍擊退,而在8月26日,克魯克本人的軍隊則在勒卡托遭遇了英軍非常有力的抵抗,這樣,德軍右翼的幾支部隊就被更緊密地擠壓在了一起,他們因此放棄了橫掃巴黎西部的計劃。

此時的霞飛將軍要比小毛奇更沉得住氣。他打算集結新的部隊並將其他部隊從巴黎東面轉移到西面,對在那裏已然暴露的克魯克部右側發起新的進攻。這些行動於8月25日開始。此時法軍與英軍之間開始出現問題——約翰·弗蘭奇爵士打算著如有必要就撤出戰鬥並返回英國。只是當基欽納勛爵[46]身著正式的陸軍元帥制服抵達英軍營地,命令他遵守法軍的計劃時,弗蘭奇爵士才算被嚇住。與此同時,新的法國聯合政府堅持要求保衛首都巴黎,本來準備調往巴黎西北部的新集團軍的各支部隊,現在則用來加強首都的防禦。當9月3日克魯克部從巴黎城外東轉,去保持他與比洛第二集團軍的聯系時,所暴露出的路線給予了法軍進攻克魯克部西翼的良機。在巴黎和凡爾登之間,還有另外一支德軍的先遣隊越過了馬恩河,但這支部隊幾乎沒有發揮主導作用。在聖貢沼澤,交戰雙方是德軍第二集團軍和福熙[47]的法軍新第九集團軍。9月4日,霞飛將軍命令從巴黎和凡爾登兩邊對德軍第六集團軍發起進攻,不過,戰鬥實際上在一天前就已經打響。當時,西側的法軍新集團軍(第六集團軍)與德軍克魯克部的部分兵力在烏爾克河上爆發沖突,參戰的法軍是由出租車隊從巴黎運送到戰場上的——那是一個偉大的愛國主義傳奇故事,盡管出租車的計時器還在計數!在戰鬥中,由於一些困難,法軍的進攻受阻,但克魯克卻使他的兩個軍從左側回撤到右側,這意味著他與比洛的部隊之間的缺口進一步加大,大體上處於——那些從南部流入馬恩河的支流——大莫蘭河和小莫蘭河之間。

剛好就在英國遠征軍面前,如此偶然地出現了這一缺口。於是,英軍小心前進,進入了一個幾乎空曠的地帶,從而在德軍右翼的兩支部隊間撕開了一道裂痕。總體來看,到此時為止,右翼德軍在兵力上已經大大落後於英法聯軍——20個師對30個師。而且,德軍的彈藥正在耗盡,而法軍卻學會了如何更合理地使用他們的野戰炮。9月8日,在小毛奇的德軍總部,德軍最高統帥部召開了一次參謀會議,會後一位負責情報的上校駕車前去面見克魯克和比洛。他發現,比洛已經決定,如果傳單所說的事情真的在9日發生,即如果英軍越過馬恩河,他的部隊就要撤退。克魯克因此也就不得不隨之後撤,盡管他不想這樣。勇氣盡失的小毛奇隨後拜訪了其他幾位集團軍司令,並在9月11日命令東面的第三、第四和第五集團軍都要撤退。9月9日到14日,德軍撤退到了一道高出埃納河500英尺的橫嶺上,步兵被命令構築防禦陣地,挖壕建陣,布置帶鐵絲的防禦網。這樣,火炮無法輕易地探明士兵的位置,步槍對他們無濟於事,只有那些從近處投擲的手榴彈才能夠把他們從戰壕中炸出來。霞飛將軍以為德軍在逃跑,於是,強迫法軍發起進攻。但由於官兵疲勞、天氣惡劣和軍火匱乏,英法聯軍對埃納河德軍陣地的進攻毫無進展。到9月底,這一戰線的對峙穩固下來,陷入了一種膠著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