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華生的調查
抵達貝克街221B,我跑上樓梯,發現房門開著,雷斯垂德和他的部下還在裏面——幾個小時前他們就來了。
我警惕地打量周圍。我們的房間裏顯然發生過激烈的搏鬥,但並不存在報紙上描述的“大量血跡”,的確有翻箱倒櫃的痕跡,文件散落在地,花瓶碎了,裏面流出的水浸濕了地毯和沙發,一塊窗簾被撕破了。
“我的上帝,這裏發生了什麽?”我叫道。
“華生醫生!啊,見到你真令人寬慰,夥計!這正是我們希望你能告訴我們的,”雷斯垂德說,他疲倦地從沙發上站起,帶著挫敗的神情向我走來,“我們接到了你的電報,很高興聽說——我們很擔心你們兩位,醫生。”
“福爾摩斯在蘭開夏郡,平安無事,”我趕緊說,希望這句話仍然是正確的,“你有什麽發現?”
“你帶來了好消息,醫生,我一直擔心會從泰晤士河撈出你們的屍體。”雷斯垂德說。
“可是,你們進來的時候,這裏沒有別的人嗎?”
“室內沒有人。但罪案發生時,房間裏有一個女的和兩個男的,看上去像法國來的。那位女士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漂亮。”他既羨慕又懷疑地看著我,可我沒有時間和他討論這個。
“那外面呢?你們發現了什麽?誰報的警?”
“有人在街上聽到了聲音,報告了當地警局。我們到達的時候,圍觀者已經被清理光了。”
“沒有屍體?”
“嗯,有一具。擡走了。”
“男人?還是女人?不會是孩子吧!快告訴我,雷斯垂德!”
“對不起,今天太累了,是男人,我估計四十歲左右,衣著講究,身上有張名片——福爾摩斯先生的哥哥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的名片,我們認為他可能和老福爾摩斯先生有工作關系,我們正在問詢——”
“可是血跡呢!報紙上說的血跡!”
“我們清理幹凈了。”
“為什麽?我如何才能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們還以為你被殺害了。因此,考慮到哈德森太太的……這位好心的太太看到了現場的慘狀。但幸運的是,襲擊發生時,她不在這裏。”
“謝天謝地。”
“但是,當然,我們已經記錄了血跡的尺寸,醫生,你冷靜一下,主要的血跡在這裏,有一大攤。”雷斯垂德指著一扇窗旁的木地板上的一個汙點說。血已經被擦幹了。
“你們觸碰或移動過別的什麽嗎?”我問道。
雷斯垂德的一名部下走過來。“發現了更多的血跡,先生,樓梯上,門口那裏。”
我進來的時候怎麽沒有看到?
前門附近的墻上有一大塊暗紅色的汙跡,我仔細看了看,發現它的中間是濺上去的血點,周圍是抹拭出來的痕跡。我運用福爾摩斯的方法推斷,有人遭到了重擊,倒在墻上,然後被拖走,或者沿著墻滑到地上,導致血跡被塗抹開來。
我感到恐慌戰栗:被重擊的人是拉-維克托萊小姐,還是孩子?不,墻上的血跡在比較高的位置,受傷的也許是維多克,抑或是襲擊者之一。
我回到樓上仔細檢查客廳,企圖運用福爾摩斯的方法,然而如同存在“世界上的大多數氣味是人類無法察覺的,但對獵犬顯而易見”這樣的事實,我敢肯定,對某些人來說十分明顯的許多線索,我卻難以察覺到。
沙發上有一條劃痕,刀子劃出來的,也許是黑衣四人組幹的?我四下尋找槍彈痕跡,一無所獲,只有福爾摩斯練習射擊時在墻壁上打出的“VR”字樣。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斯特拉迪瓦裏小提琴安全地待在角落裏,但化學實驗台和實驗器材已變成碎片。
“我擔心我們的客人的命運,”我說,“告訴我你還發現了什麽。”
“首先,你說的客人是誰?”雷斯垂德問,“也許這會告訴我們誰有可能前來攻擊他們。那位女士的身份尤其重要,對嗎,醫生?”
他看著我,面帶微笑。他對“那位女士”好奇得有些過分了。
“一個客戶,”我幹脆地說,“現在,我再問一遍,你都發現了什麽?”我越來越能理解我的朋友為什麽對警方沒有耐心了。
“法國人,我猜得對嗎?”
“雷斯垂德!情況非常危險,這裏曾經有三個人,其中包括一名兒童!我們的客戶——是的,她是法國人——她的兒子,還有一個應該保護他們的人。”
“那好吧,所以這裏會變得一團糟,”他說,“搏鬥很激烈,我猜想當時有好幾個人進了你們的起居室。我們把這裏從上到下搜了一遍,沒發現任何人,可究竟誰和誰一起走了,以及在什麽情況下走的,這是個問題。”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一只書櫃的柱子上掛了一副手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