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嫌疑似有定點(第2/3頁)

他看著我有好一會兒,然後轉身面向葛屈德,一臉迷惑難解的神情。

“葛屈德,我的槍!貝利不是把它帶走了嗎?”

令我訝異的是,她不作回答,反而站起身,從煙盒裏取出一根煙來點上。我就在她身旁,近得可以看見她的雙手在發抖。

我言辭鋒利地對他說:“如果他把槍帶走,你最好不要說出來。否則,傑姆遜會認定是貝利回過頭來把他殺死的。他現在覺得,是你們倆人中一個幹的。”

哈爾斯頑固地說:“他沒有繞回來;葛屈德,你那晚從樓上拿下來,要給貝利帶走的左輪手槍是哪一把?是我的那一把嗎?”

葛屈德這時候才回過神來。

“不是。你的槍裏裝廠子彈。我知道貝利當時處於何種狀況,所以我拿給他的槍是我自己用了一兩年的那一把,裏面沒有裝子彈。”

哈爾斯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好呀,那不正是一個女孩子會做的事嗎?你為什麽不照我說的話去做呢?你拿來一把沒有子彈的槍給貝利,送他上路。然後,什麽地方不好藏,把我的槍藏在郁金香的花床裏!我的槍可是點三八口徑的啊!偵訊的時候當然會指控阿姆斯特朗身上的子彈就是點三八口徑的,還是從我的槍裏發射出去的。到那時,我他媽的會怎麽樣?”

我插嘴說: “你忘了槍現在在我這兒,而且沒有人知道槍的事情。”

“我再也受不了啦!我沒有把你的槍丟到郁金香花床裏,我想是你自己把槍埋進去的!”

他們隔著大書桌怒目相視,兩雙年輕的眼睛馬上閃著無情、猜疑的光芒。後來,葛屈德先向哈爾斯伸出雙手,斷斷續續地說:“我們不能爭吵,現在是頻臨危險之際。真是丟臉,我知道你我都是無辜的。哈爾斯,讓我相信我的想法是對的吧!”

他盡力安慰著她,倆人之間的不和似乎平息了。但是,我上床睡覺後,他一個人在樓下的起居室裏坐了很久。我知道,他是在重新思考聽來的有關這樁案件的內容。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他卻很清楚。他和葛屈德都知道那一夜貝利跟他為什麽要離去,還有貝利為什麽沒有跟他一起回來。我認為這兩個孩子——他們在我的眼中永遠是孩子——對我不是完全依賴的話,我是永遠無法知道真相的。

我終於準備好要上床睡覺時,哈爾斯上樓來敲我的房門。我穿上家常服(葛屈德從學校畢業回來之前,我習慣說是室內服)之後,就讓他進來了。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令我訝異的,他竟然捧著肚子悶笑起來。我坐在床邊,不發一語地靜候著。司是,他似乎笑得更厲害了。等他恢復正常後,他抓著我的手肘,把我拉到鏡子前面。

“‘美麗之道——給少女和主婦的建議’,作者是‘天知道夫人’。”

聽他這麽一說,我看看鏡中的自己。原來我忘了抹去臉上的除皺霜,這個樣子想必很奇怪吧。我深信,女人的職責是照顧好她的外貌。雖然那就像是在騙人似的,但女人可不能讓人發現這點:我說笑著把這件事帶過之後,哈爾斯又回復了嚴肅的神情,我注意聽著他說的所有話。

“嘿,老小姐。”他在我的象牙梳子背面撚熄香煙後說,“我真的非常想告訴你整件事的真相。可是,剛開始的那幾天我還不能說。只有一件事情,我以前可能告訴過你。如果你知道真相,你就絲毫不會懷疑我,懷疑我跟阿姆斯特朗之死有任何關系。換在平時,如果那樣的家夥把我惹火了,而剛好我手上有槍,天知道我會做什麽樣的事。但這是在正常的情況下。然而,瑞秋,我真的很在意露易絲,我希望將來能娶她回來。這樣的話,我有可能去殺死她哥哥嗎?”

“她的繼兄。”我加以糾正,“不,你當然不會。哈爾斯,你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這件事呢?”

他慢條斯理地說:“唉,有兩個原因。一是你已經為我選中了一個女孩——”

“胡說!”我連忙插嘴,感到臉上一陣熱,“我只是把她介紹給你。哈爾斯,她是個好女孩。”

但是他對我的話充耳不聞,繼續說:“第二個理由是,阿姆斯特朗家族不願接納我。”

“阿姆斯特朗家族!老阿姆斯特朗還駕著篷車翻山越嶺的時候,你的祖父就是美國內戰時期的州長了呢!”

“算了。那位戰時州長已經作古,從婚姻市場中淘汰了。”哈爾斯從中打斷我的話,“而現在,瑞秋家族中的男士自認為配不上露易絲,可是當然——”

“話是沒錯。”我感到絕望了,“但這可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看法,瑞秋家族的人可不常自貶身份價喲。”

“是呀,是不常。”他對我報以孩子氣的笑容,“幸好,露易絲的想法跟她家人不一樣,不管我是不是戰時州長子孫,如果她媽媽同意接納我,她不太喜歡她繼父,可是她很愛她媽媽。現在,難道你看不出這個案件害我落人什—麽樣的立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