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藍色的男人(第4/4頁)

“這意味著她比你想象的更危險,是的。而且她的理由顯而易見。嫉妒是曠野恐懼症的一種很自然的心理狀態。在琳達這個病例中,嫉妒的對象有兩個,阿諾德和佛洛伊德——尤其是阿諾德。他是——或者說曾經是——一個演員,而且很優秀。琳達一直夢想成為演員——你一定注意到她房間裏的那些書和桌子上的舞台化妝品。但是她的演員夢,因為恐懼症的原因,是破滅了。她眼睜睜地看著阿諾德來去自如,不再依靠她,在舞台上也風光無限,自然無法忍受。她偶然得知了硝酸銀的毒性,就給他吃下去——從他自己的暗房取得的硝酸銀。由於劑量很小,他不會注意到味道不對。她把恐懼症傳染給了他,效果類似。和她一樣,他也不願出門,只不過是由於身體的原因,而不是心理原因。”

葛衛岡皺眉盯著那個棕色的瓶子和散落在球桌上的晶體。

“時機、手段和動機!”他說,“把他找過來,馬洛伊。這案子很清楚了。”

馬洛伊急忙上了樓,步伐堅定而果決。

馬裏尼的聲音從我們身後的一個角落裏傳來。“探長,你知道,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是啊,”葛衛岡同意道,“阿諾德就是真兇。”

“阿諾德?哦,是的。但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們一下子轉向他。他坐在放置著打字機的桌子上,將機器上的色帶摘下來,一只手上纏繞著一條,湊近桌子上的台燈。他眯著眼睛,聚精會神地查看著。他頭也不擡地說道:

“羅斯,左上邊的抽屜裏有幾條色帶。裝上一條,然後做記錄。”

他站起身,騰出地方給我。我急忙按照他的話去做。

葛衛岡說:“是條新的色帶嗎?”

“是的,”馬裏尼說,“借我你的放大鏡用一下。這條色帶有幾英尺長,中間只有單行印記,排列緊密,但是很清楚。剩下的部分兩端被重復使用。你們實驗室的工作人員也許能夠利用放大照片來辨認這些。但是我想我現在就可以破譯這段單行的印記。羅斯,好了嗎?”

我點點頭。他將色帶靠近台燈,緩慢地念著,不時停頓,卻十分肯定。他念的不是詞,而是單個的字母。

“i—I—l——i——m——t—h—g——i——e—e—h—capitalt—colon—a—d……”

“沒有空格?”我打斷他。

“顯示不出來,”他說,“敲擊空格鍵時,色帶不移動。只能一會兒我們自己加了。”

他繼續拼讀著信息,我也逐漸失去了耐心。我一點兒也看不出有何意思。後面的字母越來越多,我們也越來越茫然無頭緒。我記錄完畢以後,探長和醫生從我身後探出頭,氣息拂過我的脖子,看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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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想起了一條數學家做出的假說,如果一只猴子坐在打字機前幾百萬年,那麽根據概率定律,出於偶然,最終它可以打出大英博物館的所有藏書。在我看來,這一串字母就像是這猴子在閑暇無事敲打出的東西。

葛衛岡瞟了一眼馬裏尼,說道:“然後呢?”

“看上去有點兒語意模糊,是吧?”馬裏尼回答說。

“你可以在每個大寫字母前插入空格,”蓋爾建議道,“只是這個‘Lrae’看上去不靠譜。”

葛衛岡皺著眉頭看了好久,最後他不耐煩地說道:“馬裏尼,交給你了。你喜歡猜謎。你很可能破譯成功,發現是個六重替換電碼,國際間諜組織竊來的海軍機密。你破譯這個的

時候,我去搞定阿諾德。”

看起來,探長並不重視這條信息,如果這是信息的話。我也是半信半疑,這連指法練習都不像。如果這些字母有含義,那麽應該是密碼或者是暗號。反正葛衛岡認為這太荒誕了,不值得仔細考慮。我看了一眼馬裏尼,企圖看穿他的心思。他看上去滿懷希望,因為片刻之後,他的臉上勾起一絲微笑,他湊近我。

“羅斯,”他說,“你可不可以——”

樓梯間的門敞開著,阿諾德匆匆忙忙地走下來,後面緊跟著馬洛伊。葛衛岡趕忙跑到桌子前,用身體擋住了那幾個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