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完美犯罪(第4/5頁)

阿諾德盯著他的背影,好像試圖僅憑意念力來讀取探長的心思。

馬洛伊正要行動,馬裏尼提出了一個我想問的問題。“阿諾德,你確定你在的時候,琳達沒有喝過杯子裏的水嗎?”

“我確定,”阿諾德育之鑿鑿,“她忙著和我吵架。”

“你說毒發前,你大約在房間裏待了三四分鐘?你能再說得準確些嗎?”

“不能了。我沒有看表。但是我確定不會少於三分鐘。為什麽?怎麽——”

“你知道,你那時候很激動。有沒有可能最多只有一分鐘?”

“不,不可能。否則,她不會有時間徹徹底底地駁倒我。如果你想聽,我可以大概復述給你。”

“不是現在。但是你以後要說。她有沒有往嘴裏放過什麽別的東西?她的手有沒有靠近過臉?有沒有用嘴碰觸過鉛筆或其他什麽東西?”

“沒有,”阿諾德仍然萬分肯定,“她沒有,但是為什麽——”

“就這些吧。”馬裏尼說口他坐在打字機前,心不在焉地敲擊著空格鍵。

阿諾德皺了皺眉頭,跟著馬洛伊走了出去。

“好了,這為案子打開了突破口,”葛衛岡說道,“有希望了。這是我聽過的最可惡的口供了。我聽過些胡攪蠻纏的瘋話,但是我照樣能把他們送上斷頭台。”

“很奇怪,”馬裏尼說,“非常奇怪,對於一份口供而言。他坦白承認了時機、方式、動機,甚至起了殺人之心——但是他沒有承認謀殺。是這缺少的一點點令你困惑不安嗎,探長?”

“我說過我困惑不安嗎?”

“沒有,但是你臉上寫著呢。你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兇手已經坦白招認了這麽多,卻獨獨缺了這臨門一射。你會一直為此煩惱不已,直到你尋得答案。我欣賞你這點。有些警察才不會為了這些細小的問題憂心呢。”

“是啊。如果他沒有殺害她,那麽他招認了一切他的所作所為就更不可理喻了。除非他想用電椅自我了斷。”

“或者,他說的都是實話。”

很長一段時間,蓋爾坐在房間一隅,一聲不吭,專心做一位默默無聞的聽眾。這時,他突然開口說道:“可是他不會的,你知道。不會毫無保留。”

馬裏尼轉身,面向他。“我想我們應該聽聽你的意見。探長,木馬開始旋轉,都坐上來。”

“他要麽在撒謊,要麽就是他弄錯了他萬分肯定的一件事,”蓋爾繼續說道,“如果她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在他進入房間至少三分鐘後才毒發身亡,那麽有他在場的這段時間裏,她一定曾把什麽東西放進過嘴裏。根據他描述的她毒發時的情況,她一定服食了很大劑量的氰化物,那麽,她會在短短幾秒鐘內失去知覺,痙攣抽搐,最長不超過一分鐘。不可能有三分鐘那麽久。他的說法根本站不住腳。”

“當然了,”海塞醫生站在暗房門口,他那平靜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她不是在他進房間之前喝下杯中的毒藥的——也不是之後!案發後,杯子中的液體被人換掉了。但是無論杯裏裝了什麽,都不可能含有氰化物。”

“阿諾德先得一分,”馬裏尼說,——如果是他殺了她,他一定知道那杯子裏面沒有毒,就會在杯子裏面放一點兒,就像他說的那樣,為了偽造現場。同樣的,他也不會將杯子裏含有氰化物的水倒空,再用清水代替,因為這與他的說法相矛盾。”

“那麽,她到底是怎麽中毒的?”葛衛岡說。

“她喝了半杯水——清水——在阿諾德進房間之前,”馬裏尼說,“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當然能了。她渴了。”

“並不一定。還有其他需要喝水的原因。假如她將毒藥放進嘴裏以後,用水送服呢?假如毒藥在她體內幾分鐘後才發作,只是因為……海塞,難道你想不出有什麽辦法能夠延緩毒性發作嗎?”

“我可以,”海塞突然將雪茄從嘴裏拿下來,好像答案突然閃現,“膠囊。普通的明膠膠囊需要四到五分鐘時間溶解。如果她之前喝了酒,那麽就需要更長時間,因為明膠不溶於酒精。”

“膠囊,”葛衛岡興致盎然地說,“這就說明——”

穆勒警探沖進樓梯間的門,腳步匆匆地下來。他抱著一個還在滴水的箱子,放在乒乓球桌上也“潛水員發現了這個。他激動得不得了,但是我不明白……”

我們圍成一圈,湊近細看。箱子裏裝著一個做工粗糙、臟兮兮的缺了把手的韋奇伍德裝飾罐,藍白相。間的表面破損嚴重,一個錫質盤子、兩把略為彎曲的叉子還有一枚紐扣。

蓋爾醫生發出一聲驚嘆,伸出手,拿起那枚扣子。“制服上的,”他仔細檢查後說道,“英國的。”接著,他抓過那個盤子,掏出手絹,擦拭著盤子中央,清理掉了上面附著的淤泥和沙子,露出了一個半徑兩英寸左右的圓形浮雕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