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塵封的往事(第6/7頁)



  約翰·海因涅,瑪祖羅島上的一位聲名顯赫的律師,回憶說在一九三七年,當他還是一個孩子時,曾在日本學校上學。有一天早晨,在上課前,他親眼目睹了一架銀色的飛機被一艘輪船拖著的駁船拉著運往未雷托港口。

  路坦·傑克,馬紹爾島上的居民,一九三七年曾在駐朱雷托島的日本海軍中做夥夫。他說聽到日本軍官談論過艾米莉的飛機在朱雷托島與梅裏島之間被擊落,她本人在誇賈林環礁被找到,後被送往塞班島這一事件。

  在塞班島,當地的一位受人信賴的政客,曼紐·木拿說,他曾同一名日本飛行員交談,後者聲稱擊落了厄勒克特拉。他還帶著布迪去遊覽戈瑞潘監獄的廢墟,據他說美國囚犯——艾米莉·埃爾哈特和弗萊德·努南——就被關押在這裏。

  “我已經去了三次塞班島了,”布迪說,“收獲甚微。起初,塞班島居民和查莫羅人看起來比別的島嶼的居民更不願意交談。”

  “你想是因為什麽?”

  “嗯,至少有一點,他們害怕來自日本人的報復。”

  “甚至現在?”

  “在塞班島仍然有很強的日本勢力存在,內特,很強的經濟勢力;而且那裏還普遍流行著不信任,換句話說,就是對美國人的極度恐懼。因為最近,中央情報局在塞班島上建立了秘密培訓基地,就在那些安全圍墻後面,像日本人以前建立的那種。”

  “過去,塞班島人害怕日本人,現在,他們害怕我們。”

  “說得對,他們害怕另一種外國武裝勢力,而且,他們也害怕來自島內的威脅——曾經有很多塞班島人同日本人合作,那是些邪惡的暴徒,他們舉著棍棒,毆打和折磨自己的同胞。那些人都是雜種,都曾在日本警察局中效過力,而且很多人現在還活著,如果往日的秘密被揭穿,他們會報復的……”

  “你認為在戰後這麽多年,那些毒蛇還會爬出來咬人嗎?”

  “塞班島人不這麽想。然而我們還是漸漸地讓一些居民向我們透露了一些消息,大概十多個人吧,他們講述了同樣的故事,那位女飛行員被軟禁在旅館裏,而那個同她在一起的男人,卻被關在監獄裏。”

  “為什麽要把我卷進來?”

  他拍了拍襯衫口袋,那張折疊著的照像復制本就揣在那裏,在他的拍擊下瑟瑟作響。“你那時在塞班島,內特,就在戰前……大約是一九三九年或者一九四○年。那不是你嗎?”

  “我看起來像一位牧師嗎?”

  “你看起來也不像猶太人,即使你姓黑勒,因為你媽媽是一位虔誠的天主教徒,這就是你有一副愛爾蘭式好相貌的緣由。”

  “一九三九年或一九四○年,我在塞班島做什麽?”

  那浴室瓷磚般的牙齒又隨著微笑露了出來,假牙,好吧——你不可能每天吸那麽多煙,卻讓牙齒潔白如新,除非它們每夜都泡在玻璃杯裏。

  “和我一九六七年與一九六九年做的事一樣,”他說,“尋找艾米莉。”

  “她很久以前就死了。”

  “也許,但是她死在哪裏?什麽時候死的?屍體在什麽地方?”

  透過小院的玻璃門,我看到月光照射在水面上,但即使有月光,夜色看起來也深不可測。

  “也許埋在那座小島的什麽地方了,”我說,“這是我的猜測。”

  他用拳頭敲了一下桌面,“這就是我要去的原因,尋找她的墳墓,證實她在那裏,給她一個合適的安葬。她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第一個失蹤者。”

  我注視著他,似乎他是一個列在花名冊上的即將被開除軍籍的人,“那麽,去將她挖出來,你不需要我。”

  那雙藍眼睛眯了起來,兩道明亮如電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臉上,“我想你是一個有用的夥伴,內特,也許會很有趣。我想看一看你這張瞼孔能不能喚起更多人的回憶,軟化更多僵硬的舌頭。你會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的,記得那個名叫傑蘇斯·薩伯蘭的雜種嗎?他曾是塞班島警察局的頭兒——日本人最忠實的走狗。”

  我的胃再一次冰冷,我的眼睛感覺像石頭。

  看到我一言不發,布迪接著說:“有意思,我以為你會記起他,有一個傳言是關於一個愛爾蘭教士與薩伯蘭的……他們說是薩伯蘭殺死了弗萊德·努南,總之,他們是這麽說的。不過,這是他們私下裏說的,千萬不要讓魔鬼傑蘇斯聽到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