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西遷之路(2)

蘇沫顏皺著眉嘆口氣,“哎——人家我是陪床啦!我這是輕傷,根本不住院,躺著你的吧。”

“陪床?”貉子眨眨眼,“這不在三陪的範疇裏吧?”

“去!死你的吧!”蘇沫顏小嘴一扁,顯得非常可愛。

“哈哈哈!”蘇木爾大笑,“貉子啊貉子……我就納悶兒了,你他娘睜開眼就有使不完的勁。”

“哎!精神點兒不好嗎?蘇木爾,給我根煙。”

“哎!病房,禁止抽煙!”蘇沫顏探身,把削好的一塊蘋果塞在貉子嘴裏。

“大夫沒在,又沒別的病號兒,嘿嘿。蘇大爺,您老發發慈悲。”貉子的臉上開了幾朵向陽花,盡管幾處傷還貼著膠布。

蘇木爾遞給他一根“大青山”,“貉子啊,這麽些年了,你這煙癮還是這麽大,哎,我問問你,你什麽時候能不抽煙?”

“什麽時候不抽煙?”

“是啊。”

“睡覺的時候。”

“去你娘的吧!”蘇木爾把打火機扔在他被子上。

“哎喲!”這時候,一聲怪模怪樣的慘叫,伴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進了病房。

一個大夫和一個老頭兒,攙著一個小夥子走進來,那小夥子齜牙咧嘴,捂著肚子一個勁兒地叫喚。

“啊?”貉子看見這小夥子,當下愣了。

蘇沫顏也看著他眼熟。

大夫把小夥子安排在床位上,對老頭兒說:“觀察一下兒,如果越疼越厲害,就馬上去值班室叫我。”

“好!好!您費心。”老頭拉上了床位間的隔簾兒。

“把煙掐了!”大夫點指李鶴卿。

“不是,我……我這疼。”

“疼也不許抽煙!”

“哎!好您啦!”貉子戀戀不舍地緊抽兩口,把煙扔進了痰桶。

大夫走出屋去不大一會兒,那邊兒床位上的人,終於不叫喚了,反而哈哈大笑。

那老頭笑罷了,一挑大拇指,“在醫院裝病過夜,虧你想得出來。”

“嘿嘿!我說了讓您老舒舒服服睡一夜吧?看看,在醫院掛個急診,十塊錢,經濟實惠一整夜,您老去夜店怎麽也得花個百兒八十的吧?”

“誰說不是啊,百兒八十的打不住,你看看,一個姑娘就得一百五,還有……我呸!你繞我呢!我才不去!”

“哈哈哈……得嘞,咱爺兒倆睡倒啦!”

李鶴卿越聽這說話越熟悉,“風向東!你個死孩伢子!滾過來!”

“嗯?”風向東剛才進來也只顧了裝病,沒注意這鄰床躺的是誰,更何況,貉子臉上粘得跟木乃伊似的啊。

“嘩啦!”布簾子拉開,風向東一骨碌坐起來,“我的天!貉子……蘇……蘇……”

蘇木爾奇怪,“你怎麽認識我?”

風向東指著蘇沫顏,“我說這個蘇沫顏!不是……你們……你們怎麽跑這兒來啦?”

貉子笑了笑,“行啦,向東,跟我就別他媽裝糊塗啦。”

“我真不知道……哎呀!貉子,你的眼睛……”

2007年5月18日雨沈陽和平北大街

三個人絕望地從和平北大街最後一家旅館出來。

夜越來越深,雨也越下越大。

風足以打透三個人身上的沖鋒衣。

“紮帳篷!”

好嘛……王涵跑城市裏玩戶外來了。

就在這路邊兒上,王涵和郝小梵把隨身帶的戶外帳篷支起來。

林詠裳打著兩把傘,給他倆擋雨。

路人都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眼光,仿佛在看一種與自己毫不相幹卻又十分稀罕的外星生物。

郝小梵從來沒這麽憋屈過,是啊,換我我也憋屈,在城市裏風和日麗的搭帳篷,那叫享受生活。但是大雨泡天的在路邊享受生活玩兒……這事兒起碼我做不出來。

“嘿!這幹哈?”行人紛紛駐足。

“哎!你看這仨人,夠虎的啊!”

“咋啦兄弟?跑外邊紮帳篷玩兒雙飛啊?”一個流裏流氣的漢子樂呵呵地問王涵。

王涵真他媽想抽他個嘴巴,但是出門在外畢竟和氣為主,“幹嗎?散了散了!沒見過紮帳篷的啊?”

“見是見過,”那漢子望望天,“沒見過大雨泡天的,跑街上紮帳篷玩兒的。”

“滾!”王涵有點按捺不住了。

“哎!怎麽的?癟犢子……”那漢子看樣子挺不好鬥,挽袖子就往前湊。

“啪!啊呀!”

郝小梵沒等他靠前兒,擡腿一個韓式下劈給他撂那兒了。

“滾!”郝小梵跆拳道教練真不是吃素的。

“呼啦!”圍觀人群全散了。

“等著你的!”那漢子連滾帶爬地跑了,連雨傘都不要了,“有種的別跑!等著你的……”

“壞了!”林詠裳急了,“他……他別是黑社會的吧?”

“怕什麽?”郝小梵叉著腰,“正好給姑奶奶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