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第4/22頁)

吉普車在馬路上奔馳,他總覺得它跑很太慢,巴不得車旁再添雙翅,快些飛回局裏。

回到四區警察局,程科長馬上調兵遣將,給全科外勤人員分配任務,馬上向各站三輪車夫調查真相,以電話匯報。

大家都走了,他便坐在辦公椅上稍憩,聽候電話。現在是下午三點十五分了,大半天來一連三踏勘,他這時已感到相當疲倦。此刻他什麽也不想,閉目專心養神。他善於見縫插針,爭分奪秒地抓緊休息,使自己始終保持充沛的精力。

“叮叮叮!叮叮叮!”約過半個小時,電話鈴響了。對方報告,確有這樣一個女郎,雇三輪車到珠江路,剛到路口就下車,下車後,直向珠江路走去,但不知轉進哪裏。

程科長放下話簡,倏地站起來,走近墻壁,聚精會神地對著壁上懸掛的南京全市特種營業分布地圖,細心地尋找。他發現靠近珠江路路口進去不遠的地方,有一家珠江飯店,按地圖標志顯示,它乃是個第一流旅館。他面對地圖不斷點頭。心想,“窩子”可能就在珠江飯店。

他急步走到桌前,按一下桌鈴,早已整裝待發的余警官立即出現在門口。

“走!”程科長手一揮,行動迅速,兩人便坐上吉普車,徑向珠江路珠江飯店開去。

到了飯店,胡經理見來勢洶洶,惴惴然笑臉相迎。余警官簡要地跟他做了先導工作,胡經理絲毫不敢馬虎,親自捧上“特等旅客住宿登記簿”。

程科長認真地翻著簿子,兩道目光閃電船地從許多房客名字上掠過。忽然,他的目光在一個地方停住了。這位房客名叫李麗蘭,住在一三五號房間,性別女,年齡二十一,揚州人,來京探親,於本日下午二時離開。程科長找遍整本“特等旅客住宿登記薄”,只有這個女客的情況比較相符,但是她又走了,真是令人掃興。既然找到了一點線索,就應該順藤摸瓜下去。他立即通知胡經理,把負責該段的茶房召來。

該段茶房共計四個,分為上下兩班,現在輪值的一個姓劉,一個性羅,年齡都在三十開外,態度都很誠懇老實。據他兩人提供,一二五號女客的外貌形態與吳公館楊媽所說的一模一樣,漂亮活潑,高貴大方。她對待下人關懷備至,絲毫不擺什麽小姐的架子,手頭很闊綽。

她衣飾華貴,全是絲綢嗶嘰,幾乎是出一次門換一套時裝,光是各式大衣就有好幾件。她在這裏前後共住了五天。

“她今天最後一次回來,是在什麽時候?”程科長問。

姓劉的回答:“下午一點半。回來時她神色很緊張,告訴我們,她媽媽在揚州家鄉病得很嚴重,她要馬上趕回去。不久,汽車來了,我們就幫她把行李搬到車上,以後車子就開走了。”

“她的行李有多少?車子是什麽樣的?”程科長迫間道。

“一共有四個真皮提箱,是出租公司的黑色小包車。”又是姓劉的回答。

“這輛車子是你們叫的,還是她自己雇的?”程科長接著問。

“是她自己打電話到車行裏雇的。

“你記得車子的號碼嗎?”

“沒注意。”

“她車子開到珠江路路口是往南開?”

“往南開!”姓羅的回答毫不含糊。

“你為什麽這樣肯定?”

“說句心裏話,她在我們這裏住了幾天,留給我們的印像太深了。她要走了,我們真舍不得。我們送她上了車,一直等到車子看不見為止才回來。”姓羅的靦腆回答,接著關心地問程科長,“怎麽?她出事了?”

“不必要知道的事情,你就不必多問!”胡經理瞪他一眼,接著轉向程科長,小心問道,“他們可以走了嗎?”

“可以!”

他倆有點後悔自己說得太多了,心裏打著疙瘩,悵悵然走開。

離開珠江飯店,程科長趕快上了吉普車。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是下午四點三十分了,他遺憾地對余警官嘆道:“哎,真是來遲一步千古恨!”

余警官手握方向盤,掃一眼窗外急速後退的商店、街道,擔憂地問:“這個女賊會不會已經離開了南京?”

“我看目前還沒有。老弟,不要灰心,雖然我們在珠江飯店撲了個空,但多少總亮出一個眉目來,據茶房所說,車子往南開,這是一個大關鍵。假使車子向北開,她一定出挹江門到下關,那裏是水陸交通樞紐,很可能她已離開了南京。現在她的車子向南開,看來她目前離開南京的成分還不大,也許因為在吳公館亮了相,迫使她不得不轉移‘窩子’。”

余警官很同意程科長的分析。說話間,車子不覺已開到四區警察局門口。

程科長匆匆忙忙地下了車,行動緊張而敏捷。一到辦公室,他立即叫勤務員小周召集各組組長來分配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