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第3/4頁)

揚玉瓊輕輕推開門,見程科長案前睡著了,便放輕腳步走到雙人沙發前坐下。因夜半天寒,她身披一件貂領米黃色呢大衣。

連日來,地見程科長為飛賊案件費神勞心,十分心疼。半夜醒來,見科長室燈光如晝,知道程科長又是徹夜不眠,因此到辦公室看看。

夜半的燈光格外明亮,楊玉瓊坐在沙發上凝視著眼前這位風華正茂的頂頭上司,他連睡覺時也似乎在思考問題。程科長是她意中人,他英姿勃勃,瀟灑風流,充滿詩情畫意;對問題善於分析、推理和判斷,即使泰山壓頂也不驚惶失措,而能沉著地應付自如;他善於體貼部下,富有人情味。只是這個人太重於事業,無暇考慮自己的婚事。

“我想些什麽呀!”少女的羞澀使她雙頰泛起了紅暈。她眨眨眼睛,定了定神,只見程科長睡意正濃,她擔心他著了涼,便脫下身上的呢大衣,俏俏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披在程科長身上。其實程科長知道玉瓊進來,只是閉目養神,見楊玉瓊如此關心自己,睜開眼對她狡黠一笑,站起來把大衣又披回玉瓊身上,溫存地說:“謝謝,我不冷,你剛從外面來小心受涼。”玉瓊報以會心的微笑。

“科座,有沒有消息?我放心不下,所以跑來了。”

楊玉瓊的話音未落,這時門口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接著門鈴也響了。楊玉瓊開了門,只見門口是五個敗陣歸來的殘兵,耷拉著腦袋。程科長知道又失利了。他見三個探員傷痛難忍,便加以安慰,一面按電鈴叫人。

“報告!”值班勤務員和刑警同時出現在門口。

“你們兩個馬上和庶務長劉光開一輛中型吉普車送這三位兄弟到鼓樓醫院診治。”

吩咐停當,然後才聽取兩個探員的報告。聽完報告,程科長怔住了。他不但沒有譴責他們,反而安慰他們,叫他們先去休息。

房間裏只剩下他和楊玉瓊兩人了,他長嘆一聲,難過地說:“玉瓊,這局棋我走錯了,怪不得他們,這責任應該歸我來負。我從賣雞人抽五五五香煙的破綻上,已斷定此人就是飛賊化裝的,今晚就不該只派一組人前往捕捉,本應當全力以赴,最低限度也要多派一組人支援才對。不過當時我又考慮人太多反而會暴露目標,於事不利。就沒有估計到此賊本領如此高強。我失策了,既損兵折將,又打草驚蛇。敵人從我們手裏滑走了,他的警惕性更高了。

這才是放虎歸山,自留禍根,今後我們捕捉他就更難了。這是我的過失,對上對下都不好交代,真是慚愧!”

楊玉瓊聽了,知道他心裏很難受,便分析說:“科座,我認為你太自責了!從這一場戰鬥來看,你的估計和部署都是對的。你能夠估計到那個賣雞的人是飛賊化裝的,派出一個七人的加強組原也足夠了,以七人對付一人,而且每人都持有武器,再對付不了此賊,那也說不過去了。再說以五個人押送一個戴上雙副手拷的竊犯,也不能說不保險,不過他們不該正拷,應該反銬才對。但怎麽會想到此賊竟如此奸猾多詐呢?這次失利,只能說明這個飛賊狡悍異常,怎麽能說是你的過失呢?”

楊玉瓊的話給程科長一些安慰,但他想起新聞界的無情,又憂慮地說:“我想明天的報紙對這件事一定會大做文章,把竊犯吹得神乎其神,把我們警方人員說得如何飯桶無能,丟了兩副手銬,傷了三個探員,結果連個影子也沒抓著,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些登載對我們來說將是個難堪的侮辱。玉瓊,你說對嗎?”

玉瓊笑答:“你不是經常說過,勝敗乃兵家常事嗎?暫時的失敗有什麽關系呢?最大的關鍵要看最後的攤牌!”

“你看我最終的牌會贏嗎?”

“我看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你。”

“根據什麽?”

楊玉瓊靈秀的大眼閃著聰穎的光,嫣然一笑地道:“這點,你自己心裏比我更明白,何必動問呢!好吧,你既然要我說,我就說說吧!目前的竊案中,除一區、三區各兩起外,其余幾起都在四區。但是,即使在一、三區發生的四起竊案中,其地點也都是緊靠四區邊緣,可能因為界線不明,誤認為是四區管轄的,所以遭到波及。奇怪的是這段時間內失竊的全部是要人公館和外國大使館,沒有一家是老百姓。以此推理,我認為此賊有意於你,他專為報仇而來,而且非要搞垮你不可。但你的聲譽大,腰板硬,是垮不了的。那他肯定要一再糾纏,只要你在四區一天,就不怕他不來。來了,總有一天要落網的。我的淺見,對嗎?”

程科長料想不到玉瓊會有這樣精湛的分析,暗地裏佩服她的心計絕工,不禁贊道:“玉瓊,你真不愧是女中巾幗,你的想法正和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