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5頁)

“我知道藥性已經發作了,馬上躡手躡足下樓,這時更闌夜靜,整座旅館一片沉寂。我認定她的房間,拿出早已備好的鑰匙,對準鎖眼一扭,房門開了。這全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原先計劃,認為她在睡覺之前,一定會把裏面的門鎖卡死,外面無法開進去,所以我對鎖匙的作用,希望不大。我想,假使開不來,第二步計劃,想從角門上面通風的活動滾窗翻進去,這對我來說,絲毫沒有困難,而且我在自己房間裏已經測量過,我的頭可以過去。想不到房門一扭就開,真是喜出望外,利令智昏,再沒有想到其中的利害。

“我一進門,就把門栓栓住。看到她渾身只留一條三角褲遮羞,玉體橫陳,白璧一般,伸開雙臂,攤開兩腿,屁股靠著床沿,一腿擱在床上,一腿垂在床下,全身好像‘大’字一樣,睡態迷人,乳峰圓潤,發出靈肉的召喚。我站在床前,心頭轆轆,失魂落魄。我實在無法控制了,馬上脫卻衣服,如餓虎撲羊,撲到她的身上。只覺她身柔體滑,正想親吻她那美麗的臉頰,不意我的腰部兩邊好像兩條電極直插下來,頓覺全身麻木,人事昏迷……“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我的整個頭臉的像被水潑過一般,身上光赤一條,手腳動彈不得,已被四馬攢蹄,反綁地下。我睜眼一看,周圍站著許多刑警。我想完了,碰到勁敵。這時一陣拳打腳踢,再沒有時間給我重溫好夢。他們七手八腳,把我繩索解開,穿上衣服,套上腳鐐手銬。我精神稍定,知道還在那個女人的房間裏,可是女的不見了,但卻意外地看到一個人,他就是嚴中甫。我好像絕處逢生,一時感到振奮。嚴對我盯了一眼,我會意地低下頭,一聲不吭,任憑他們擺布。

“我被押到和縣刑警隊,又是一場拷打,大家都罵我淫賊,一再追問那個貴婦的下落。

有的說我謀財害命,有的說我奸殺了她,有的要追我同黨。我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亟口呼冤,但有誰能相信我呢?

“那個隊長叫一個探員遞一面鏡子給我,罵道:‘你看,你的罪狀明明寫在臉上,還敢強辯?’

“我攬鏡一照,天啦,我兩邊臉頰上,一邊寫一個字,左邊‘淫’字,右邊‘賊’字,而且還是紅色油漆寫的,十分顯眼。

“這時我才回憶昨天晚餐後,我從樓板窟窿上看下去,看到這個女的叫茶房進來,吩咐他為她出街買東西。一會兒,茶房替她買回一罐紅漆、一支毛筆和一根麻繩。當時我真不明白她買這些東西做什麽,萬想不到原來專門都是來對付我的!這個女人簡直是一尊女神!為什麽有此先見之明呢?我不斷思索,實在不解。

“接著,那個隊長發令,叫刑警把我通身上下抄一抄,他們從我身上抄出一個小紙包,獻給隊長。解開一看,裏面包有一小撮木屑鋸糠,用雙張方塊的道林紙包著,兩張方紙上都有一段警語。第一張寫:‘數點木屑,散在我的地板上,你失敗的原因就在這裏。幹這一行,膽要大,心要細。你不配當強盜,趕快回山,面壁十年,再來問世。’下署‘一奇’二字。

第二張方紙上寫著:‘既想行竊,又要強奸,奸淫偷盜,五毒俱全,貪財好色,不敗才怪,離經叛道,理應嚴懲。’下面又是署著‘一奇’二字。她說得對,罵得好,連我失敗的答案,都替我寫出來了。這是我有生以來所未遇過的勁敵,自認服輸,甘拜下風。我雖失敗,暗地裏對她拜服到五體投地。

在座的楊玉瓊、柳素貞聽到這裏,十分驚奇。她們不約而同地噓一口氣,兩人相識而笑。

程科長頻頻點頭,暗中也感佩服,笑道:“她是黑道之祖‘江湖一奇’,人稱馬太太,神通廣大,你在她面前班門弄斧,該當倒黴!”

王存金接口說:“對對!你畢竟識多見廣,拜服,拜服!當時,我不知道,以後才曉得她是馬太太,這個女人堪稱一奇,我當時就死在她的手裏,也心甘情願。”

這話又引得楊玉瓊、柳素貞笑出聲來。

程科長接著問:“你知道你師父的‘五鼓鳴鳴香’的制法嗎?”

“我只曉得它的主藥是‘曼陀羅’,此藥是木本的,產自皖南黃山,我曾經隨師父到黃山采過此藥,至於如何制法及配藥,他不給我知道。”

“好,你再繼續說下去。’

王存金接著說:“他們拷問我大半天,問不出名堂來,只好把我暫羈押在看守所裏。這個監房當時只關我一個人,監房建築十分牢固,我戴上腳鐐手銬,柵外加上一把大鎖。他們認為我即使有天大的本領,也是插翅難飛的,因此戒備並不森嚴。

“我坐在牢房,垂頭喪氣,想到昨夜的情景,沒有嘗到羊肉,卻沾得滿身膻氣,十分懊惱。最可惜的是當年師父遺留下的唯一的一瓶‘五鼓雞鳴香’,也被那個女的帶走了,這是蓋世難尋的東西。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