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9頁)

最近他由於公私兩方面的困擾,有一個星期沒有到過鳳凰餐廳了。在私的方面,因為李麗蘭正醞釀著出港,雙方難舍難分,所以連日來他的心情總是不愉快的。在公的方面,最近南京明故宮機場,破獲了一起販毒大案件、販毒罪犯利用由重慶直飛南京的民航班機載運鴉片,下機時,警方當場逮捕運毒犯三名。搜出最上等的雲南鴉片煙土“雲土”一百五十市斤。

因此他忙得不可開交。

經過初步隔離審訊,三犯異口同聲供認,他們三人來往於重慶至南京這條航線,已非一日。經常把南京、上海的嗎啡、海洛因運往重慶,再把雲南、四川的煙土運到京滬。他們是受人指使,幹這走私的勾當,全屬於附屬性質的。

此案牽涉面廣,主犯是王明康、王仲欽父子兩人。王明康是南京市的參議員,在城南太平路至夫子廟,一帶開了幾家大店鋪,生意興隆,收入可觀,是市商會的常務理事;南京市內的房地產很多,兼營江南康記管造廠;他交際手腕靈活,善於交官結吏,又是幫會的頭子,徒子徒孫遍布城南,地方的潛在勢力極大。他既是豪紳,又是政客;既是資本家,又是幫會頭子。像他這樣地勢俱備、長袖善舞的人,自然而然成為城南一霸。

他的兒子王仲欽,今年二十五歲,已經大學畢業了。在學期間,他就已經參與幫會和黑社會的活動,由於他父親在幫會裏的地位,造成他的優越條件,雖然年紀很輕,但是在幫會裏的輩數卻很高,穩穩成為他父親特定的繼承人。他承受父親的及缽,青出於藍,而更勝於藍。

據三個同案犯供認,整個走私運毒一案,具體的負責人還是王仲欽。三兇在隔離下所供的材料與事實完全一致,一口咬定主犯就是王家父子兩人。

由於王家顯赫的身份和地位,首都警廳在辦理此案時,自然不敢輕率從事,對該案的處理過程都十分慎重。警廳根據三犯所供的材料,認為此案鐵定無疑是王家父子幹的了,怕走漏風聲,所以采取了斷然的措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逮捕了王明康、王仲欽父子兩人。

同時雙管齊下,對他家裏進行徹底搜查。

在預審階段,王家父子矢口否認有指使運毒的罪行。各方滿有把握地把三犯陸續提出,雙方當堂對證,想不到三犯全部翻供,聲稱當時是在嚴刑拷打之下,只好按照審訊人員的意圖亂招供的。同時,搜查人員回來報告,搜查王家結果,沒有得到一點罪證。

三犯的翻供,這完全出於警廳的意料之外。這時,王家親屬揚言,警廳逼供誣陷,不按法律程序,隨便扣壓民意代表,任意搜查議員住宅,破壞法制,踐踏民主,嚴重侵犯人身自由,要向最高法院上控。案情急轉直下,警廳由主動變成了被動,這對警廳是十分不利的。

因此,廳長為了此案,親自召開緊急會議,首先研究三犯串供的問題,認為這是家神通了外鬼,進行內外勾結,因此當場撤換了全部看守人員。一面抽調精幹的刑偵人員充實破案力量。

雖然南北地區不同,程科長也在抽調之列。他曾參加王家的第二次搜查,結果又告失敗,一無所獲。不過他對於王家房屋建築和內部結構都十分注意,將地板、墻壁懷疑之處,都繪下草圖,以備研究。因為他屬於幫辦性質,不是主辦人員,責任不大,壓力較輕。而且奉命參加破案,不過兩天。而目由於李麗蘭要赴港,依戀之情分散了他的破案注意力。又聽到黎玉麗要自殺的消息,逼使他不得不在奉命期間,悄悄地去幹這義不容辭的事。

他正陷入沉思之際,吉普車不覺嘎然停住。他定神一看,車已停在城南醫院的大門口,他囑咐司機稍等片刻,就匆匆走進醫院,按照麗麗姑母所留下的病房號碼,徑登二樓病房,挨號尋找。

只見一位護士,站在走廊當中,全白的裝扮,給人聖潔、雅素的感覺。程科長便走到她的面前,很有禮貌的悄聲問:“請問小姐,黎麗麗小姐住在這個病區嗎?”

她含笑點頭,微微示意。一雙智慧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上下打量著程科長,忽然好奇地問:“是不是程慈航科長?”

“對!你怎麽認得我?”程科長感到奇怪,含笑反問。

“你是傳奇式的人物,大名鼎鼎,我在報紙上經常看到你破案的事跡和你的相片,我依稀辨認得出,看來我的眼力還不錯嘛!多少人都希望能看到你,我這一面之緣,也可算是三生有幸!”

“小姐,你太過獎了!”程科長謙虛地回答,報之一笑。他接著問:“請問,麗麗小姐的情況如何?”

“黎小姐前天晚上服了大量的安眠藥,幸好發現較早,搶救及時,對她的身體沒有什麽影響,昨天晚上,她又偷偷地把被單撕下,企圖上吊自盡,沒有成功。今天早晨,我到她病房替她掛瓶,把手術盤放在她病床旁邊,她趁我正在工作的時候,從被窩裏伸出手來,暗中偷走盤裏的剪刀。還好我警惕性很高,臨走時檢查工具,發現少了一把剪刀,便馬上翻開她的被子,不出所料這把剪刀正牢牢握在她的手裏。我對她軟哄苦勸,好說歹說,才把剪刀還我。她一而再、再而三企圖自殺,像她這樣視死如歸,我還是第一次才見到的。因為責任重大,我不得不把這個情況報告院長。院長本來對她就十分關心,不惜一切代價,親自出馬,廢寢忘食地搶救她。但他對其他病人,從來沒有這樣關心過。當他知道黎麗麗第三次企圖自殺後,他特別加派護士,輪流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