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狩獵季節(第9/10頁)

“反正也不虧。”貴翼說。 

“我能棄權嗎?”資歷平終於開口了。 

“不能。”資歷群看也不看他地回答。 

“誰先來?”貴翼問。 

“貴軍門是客,貴軍門先來。” 

貴翼看看資歷平,說:“既以小資為題目,於今我們都糾纏在‘共諜’案裏,我就賭他姓‘國’,還是姓‘共’。” 

資歷群依舊一副笑模樣,說:“這個題目,真的很好回答,他既不姓‘國’,也不姓‘共’,他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這算什麽回答,二選一。”貴翼說。 

“你的答案不正確,就沒法選了。”資歷群說,“不如,軍門說一下你心裏的答案吧。” 

貴翼冷靜地想想,說:“他是共產黨。” 

資歷群哈哈大笑起來,“軍門,你夠狠啊,難道軍門突然改弦更張,要把所有的罪名推在一個小賊身上。” 

蹊蹺啊,資歷群想,對方出牌怪異,不合邏輯。只有一種可能,對手慌了,亂了陣腳。 

“小資,選個答案吧。”資歷群說。 

資歷平默默地站在了資歷群身邊。 

“我贏了。”資歷群說。 

“下一題。資先生請。”貴翼說。 

“我賭他親恩重,還是養恩重。”資歷群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貴翼看著資歷平。 

“我覺得這個就不要賭了,免得浪費‘籌碼’的精神。”資歷群說,“你說,是吧,小資?” 

“這不公平,要賭了才知道答案。”貴翼說。 

“人心不古啊,貴軍門。” 

“大家都喜歡看別人的熱鬧,偏偏這熱鬧落到自己頭上,就不樂意了。”貴翼冷笑,“自古來血濃於水。” 

“好一個血濃於水。貴軍門有沒有聽過‘生身父母在一邊,養育深恩大如天’?” 

“小資,貴家盼你認祖歸宗。”貴翼這句話是盯著資歷群的臉說的。 

資歷群表現得異常興奮,他自我感覺良好,自認在某種程度上駕馭了原來不可控制的力量,這種尖銳的你沖我突的較量,往往帶給人高手對決的快感。 

“其實,骨肉親情並不需要血緣來支撐。譬如戰場上,三軍對壘,戰士並肩,人人都是生死弟兄。反倒是那些所謂的親兄弟,為爭個父母遺產都要公堂相見,丟人現眼,不在少數。血緣,是最不堪一擊的。”他語氣輕蔑至極。 

“樹高千丈,葉落歸根。”貴翼在掙紮。 

“小資,你有話要對貴軍門講嗎?你可以盡情地說。”資歷群越發顯得大度。

資歷平無言,依舊站在資歷群身後。 

貴翼表現得很氣憤。 

“我贏了。”資歷群站起來,說,“貴軍門你太緊張了。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緊張,多慌亂。”他把貴翼的配槍和那份文件往他眼前一送,說,“物歸原主。” 

“你為什麽一定要帶走小資?” 

“軍門從一進門就問到現在。其實道理很簡單,小資是唯一見過‘蛇醫’的人,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我需要通過小資去‘拜訪’‘蛇醫’。” 

貴翼瞬間拿起桌上的槍,槍口對準資歷群,“信不信我一槍打死你!” 

突然,房間外沖進一隊人馬,槍指貴翼。 

資歷安帶人闖了進來。 

“你!!”貴翼怒不可遏。 

“別激動。”資歷群說,“都把槍放下,貴軍門的槍膛裏沒有子彈。”他從口袋裏掏出幾顆子彈來,放到桌上。 

“你真有本領,果真是來群毆的。”貴翼說。 

“我承認我作弊。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一局,我贏了。”資歷群說。他示意所有特務放下槍。 

“貴軍門,說實話,我對徒勞的悲壯,一點也不欣賞。” 

“遠矚縱覽,十面埋伏,資先生有心了。” 

“其實,從一開始,這種離題跑馬的路數,就不適合我。”資歷群說,“沒辦法,我有時也不得不采取某種極端殘忍的方式去獲取我所需要的情報——我特地為小資準備了一道黑色大餐。偵緝處的酷刑架盛裝以待資少。” 

“你是一個毫無心肝的屠夫,劊子手。”貴翼說。 

“也許痛苦,會導致人的怯懦,直至背叛。”資歷群達到目的,不再糾纏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告辭了,貴軍門。如果我們有了小資詳盡的口供,再來‘拜會’軍門。哦,對了,其實那份文件真的是可有可無,軍門如果不是做賊心虛,今天真的不用來赴這場鴻門宴。不過,我還是挺欣賞你的,你說單刀赴會,就是單刀赴會,不帶一兵一卒,足顯英雄本色。”他拍拍貴翼的肩膀,轉身走了。 

資歷平被帶走了。 

貴翼的手一用力,手中的杯子碎了,鮮血從指縫中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