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茶室。

顧琛旁邊坐的是堂兄顧一淮。

是顧琛大伯家的長子。

顧一淮的眉眼跟顧琛有些像,也可以說顧家人都長這樣的眉眼,劍眉冷俊,眼眸深邃。

顧一淮也十分優秀,從小被顧家家族給予厚望重點培養。

直到......有了顧琛。

顧家人的視線很快轉移到了比他小五歲的堂弟顧琛身上。

顧琛成績比他好,言行比他睿智沉穩。步入企業後,比他更有商業頭腦,決策力和領導力。

如今,無論是在家族中還是在顧氏集團裏,顧琛一直都比他有發言權,地位據他之上。

既生淮,何生琛。

顧一淮心裏不可能沒有的積怨,平時明裏暗裏的跟顧琛較勁,爭搶鋒芒。

今天,顧琛為了家族利益跟安家那位小少爺結婚,顧一淮幸災樂禍地等著看笑話。

安歌是什麽樣的孩子,從小幹過什麽樣的混事,長大後給安家惹過多少麻煩。他們這些年長的孩子沒有不知道的。

那位傲橫莽撞還愚蠢的小少爺,就是一顆不安定炸彈,隨時能把顧琛炸的名聲敗落。

他期待著這一天。

顧一淮輕敲顧琛的茶盤,意味深長地問:“哎,你也不管管?”

顧琛淡淡的瞥他一眼:“什麽?”

“弟媳啊。”

顧一淮笑著解釋:“齊明宇他們剛才說,最近手頭零花錢,該宰鴿子了。”

“這鴿子大概就是......弟媳了吧。”

顧琛皺了下眉頭,顯然排次‘弟媳’這樣的稱呼,說:“還是叫他名字吧。”

顧一淮對他的冷淡並不介意,繼續‘熱心’解釋:“他們背地裏稱安歌是自動提款機,手上沒錢了就找他打牌,坑他幾十萬,上百萬的。”

“安歌卻還一次次心甘情願被他們坑,就算是安家有錢也不能這麽揮霍?”

“你有手段統管咱們顧氏集團,想要勸阻這位少爺應該不再話下吧。”

顧一淮看似作為年長大哥的勸說,其實話裏頭是隱藏不住嘲諷和挑撥之意。

顧琛哪能聽不出來。

他捏著紫砂小茶碗,風輕雲淡:“這事就不用大哥操心了。輸一百萬而已,只要他玩的高興。”

那表情就仿佛在說:小少爺想怎麽揮霍怎麽揮霍,管你什麽事。

“再說了。”

顧琛擡眼瞧著顧一淮:“安家有錢,我也有錢,小少爺他想揮霍多少就能揮霍多少。”

顧一淮被噎了回去,也被戳痛了心窩子。

顧家的孩子多勞多得,誰的能力強站的位置高,誰就能得到更多的顧氏股權。

二叔比他爸厲害,如今顧琛也比他厲害。兩代的積累,讓如今顧氏大部分股權都集中在二叔家人手中。

“任他揮霍?”

顧一淮牙酸心恨,說:“你這麽慣著家裏人,讓長輩知道了會怎麽想,咱們家的家規你又不是不知道。”

顧琛提醒:“大哥,咱們現在可是求著安家呢。你的話讓安家人聽到了,還以為咱們顧家人以後苛待小少爺。”

顧琛一字一頓,緩慢地說著:“小歌是安家嬌生慣養獨子,現在不只是我,你們也得寵著他,捧著他才行。”

叫‘小歌’叫的很親,不知道還以為是在護短護老婆。

其實,他就是要在這位堂哥面前強撐自己的面子。

顧一淮面上撐著笑,心裏咬牙切齒:行,你寵!等著這位小祖宗把你家底敗光,讓你丟人現眼。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點的男人突然跑進茶室,來到顧一淮身邊,悄悄哀求:“哥,借我點錢行麽?”

他是顧成。

顧一淮的親弟弟。

顧成聲音雖然小,但他的話還是讓一旁的顧琛聽到了。

顧一淮剛才就在顧琛面前吃了虧,現在看到自己弟弟一副哭喪著臉要錢的樣子,面子更是掛不住。

低聲兇道:“前天不是剛給剛給過你零花錢麽?”

顧成不敢看自己大哥,吞吞吐吐:“我,我跟安歌他們打牌輸了.......輸了十萬。”

顧一淮一愣:“輸了?十萬!”

他壓制著怒意:“合著他們幾個坑你呢?你就這麽蠢,一直輸到十萬。”

“不,不是。”

顧成急忙解釋:“就安.....安歌一個人在贏,我三個都在輸。齊明宇都輸了快三十萬了。”

顧一淮以為只聽錯了。

不是‘宰鴿子’麽?

怎麽成了安歌一個人贏錢。

他剛才還拿這個想嘲諷顧琛,現在顧成的話讓他臉頰都在發燙,訓斥著顧成:“輸了還敢過來要錢?你老實坐在這,別跟他們玩了。”

兩人的對話,顧琛聽的清清楚楚。

他端著紫砂小茶碗送進唇邊,品茗著清香的茶水,唇角往上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下午,安歌在浴室裏待了30多分鐘。出來的時候滿身寒氣,渾身發抖。

只不過那雙眼睛卻是清透明亮,人也是沉靜如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