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晚過去, 沉暗的天空泛出金色光芒,透過雲層照耀著蘇醒的城市。久違陽光讓早沉匆忙的行人臉色,也顯得越發的鮮活生機。
醫院的長廊裏。
安歌一直站立著, 眼睛緊緊地盯著搶救室門上的紅燈。
顧琛站在他旁邊, 握著他的手。
從齊靜被搬上救護車到急救室, 安歌全程都沒有說話,臉色慘白,一向清明透徹的眼眸裏寫滿了驚慌, 垂在手一直微微發抖。
那位任性嬌慣的小少爺也會那麽的無助, 那麽的慌。仿佛即將要失去全世界一般。
一開始, 他想拉安歌坐下。手剛碰上冰涼泛紅的指尖, 就被安歌反手握住。
仿佛在尋找救命的稻草, 安歌無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 緊緊地握著。
顧琛沒用動, 就這麽被他一直握著。
他偏過視線看了一眼凝固般的安歌, 心中默默祈禱:齊靜一定不要出事, 不然他可能再也看不到那個任性的,嬌慣的,鮮活的安歌。
安承林坐在長廊的休息椅上,雙手捂著臉像是在嘆息,時不時地望著自己兒子。一個晚上,讓這位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憔悴了很多。
他心境尤其復雜。
程季皓是老朋友的孩子,出於緬懷老友的好心收養了當初還未成年的程季皓。沒想到養了這麽多年,竟是這樣的下場。
他工作太忙了,除了物質上的給與, 他幾乎沒有給與過一點跟兒子在一起的時間。
程季皓來了之後, 他還欣慰有了一個哥哥帶著兒子玩, 輔導兒子學習。
一切竟是養虎為患。現在害得齊靜在手術室搶救生死未明,更差點害了兒子的一生。
是他的錯。
都是他的錯。
手術紅燈熄滅,轉而變綠。
安承林眼睛驟然睜大,他疾步走去,手術室門打開的一瞬間,他張口急問:“醫生,齊靜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說:“已經脫離危險,只不過現在病人需要休息,千萬不能在受刺激。”
安承林繃緊的神經一下子舒緩了下來,眼圈卻瞬間紅了。
安歌還凝固著,像是沒有反應出醫生話裏的意思。顧琛微微晃了下他的手,輕聲說:“沒事了,阿姨沒事了。”
安歌如同被突然摁到了開關一下子醒了,他驚望了顧琛三秒才理解出話裏的意思。
他呆呆地問顧琛:“我媽.....沒事了嗎?”
顧琛點頭:“對,阿姨沒事了,別怕。”
同時,手術室門大開,護士和醫生推著還在沉睡中的齊靜出來。
安歌握著顧琛的手還未松開,拉著他急走過去。
他跟安承林跟在病床走,望著雙眼緊閉呼吸沉穩的齊靜卻一聲都不敢吵,一句話都不敢說唯恐驚醒了齊靜。
但揪了漫長的幾個小時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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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業界內部流傳出安氏集團幾名高層員工被起訴的流言。
一向被安承林器重的養子,還被暗傳會是安氏下一任執行總裁的程季皓,利用職權,謀取私利。聯通幾名高管私吞公司資金數千萬,被判十年。
且還有數樁余罪,試圖用各種手段,並唆使他人試圖暗害安家獨子安歌,雖然未果,但且證據確鑿。
聽到傳聞的人除了罵這位養子白眼狼之外,又唏噓無語:程季皓圖什麽,原本被安家護駕的這麽好的人生前途,就這麽被自己毀了。
以後即便是出來,但試圖陷害過安家少爺的人,並被安家放棄的人,怎麽都不可能再無法立足於這個世界。
齊靜經過幾天的休養,身體已經回復很多,被告知今天可以出院。
安歌抱了一捧向日葵來接她,顧琛也跟在身後。
安承林比他們早到了些,看到安歌時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又因為愧疚而沉默了下去。
倒是,安歌歡快地把花束送給齊靜,開心地說:“恭喜媽媽康復出院。”
齊靜接過話,卻又拉住了安歌的手,問:“小歌,你是在婚禮那天知道季皓的不對勁的嗎?他那天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這些天,安承林和安歌為了不刺激齊靜對這些事閉口不提。
被齊靜這麽一問,安歌朝安承林望了過去。
安承林立刻接過話,勸他:“嗐,都過去了,還提他做什麽。咱小歌很聰明一點事都沒有。”
安歌也笑道:“是的媽,你看我現在多好啊。”
齊靜搖搖頭,靜靜地說:“那天,我就覺得你突然長大了,懂事了。原來是知道了程季皓的那樣心思,對麽?”
“我......”
安歌:“......算是吧。”
齊靜抓住他的手緊了緊:“你為什麽不直接跟爸媽說,你這麽做多危險。”
安承林又接話,說:“小歌都跟我說過了,怕咱倆不相信。當時那種情況,誰會想到......”
他抿了抿唇,眼中藏著自責,說:“小歌真的很聰明,他知道他當時說出來咱倆都不會相信,他就暗中提醒了我,讓我自己發現季皓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