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色授魂與(第2/5頁)

“到底是誰?是華夫人嗎?”

“這不重要,事關對方的意願,我真的不能透露。”

阮薇越發覺得可笑,從頭到尾,她掙紮了這麽久,原來每件事早有安排。

老宅院子裏亮起燈,照出一片薔薇花影,她依舊盯著樓下,發現眼前所有事情一夜之間通通脫軌,明知危險,可她控制不了。

整件事背後還有前因,分明有人冷眼旁觀。不管那人是誰,心思之深,遠超乎他們想象。

阮薇突然覺得脊背發涼,她算什麽?她不過是個在葉家鬧出過事的女人,如果有人想要留下她一命,對方真正的目的只可能是葉靖軒和會長。

那人一定和敬蘭會有關,而且隱藏這麽久,能將葉靖軒也控制在他的局裏,處境越來越危險。

原來他們都是棋。

走夜路見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發現自己才是鬼。

阮薇握緊電話,雖然想不通真正的原因,但已經確認,只要她還躲在老宅一日,葉靖軒就是眾矢之的。

嚴瑞在電話另一端嘆氣,低聲和她說:“阮薇,你應該和我走,葉靖軒為保住你押上整個葉家,他真的是個瘋子……這一點,我佩服他。”他頓了頓又說,“我也知道一些,現在外邊流言蜚語,敬蘭會內鬥起來不是開玩笑,大家都在玩命,要爭個你死我活,你還要留下嗎?”

她聽他這樣說,閉上眼睛,額頭貼在玻璃上,玻璃透著雨後的涼意,總算能讓她保持冷靜。

她最終還是回答嚴瑞:“對不起。”

嚴瑞什麽都沒說,過了一會兒笑了:“不知道為什麽,我每次想帶你走,都沒能如願。”不管是出去玩還是離開沐城。

嚴瑞沒有信仰,卻開始相信凡事皆有天意。

阮薇原本還有很多話,但嚴瑞的口氣平靜到讓她什麽都不用再說,他早過了輕狂年紀,愛恨之間這些事,看得淡一點,告別的時候就沒有那麽傷心。

他說:“我不會再回來了,其實三年前我就決定出國,因為留下等你才沒有走……這一等,我等了三年。”

他後來付出真心,卻依舊沒有等到結果。

愛情和廝守,前者是勇氣,後者是運氣。

事已至此,嚴瑞不需要阮薇的內疚或是感激,只希望她能按自己的心意生活,哪怕她選的路注定危險,他也願意放手。

從始至終,這是他給她的尊重。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阮薇問他具體幾點起飛,現在趕去機場,想要送送他。但嚴瑞不讓,他笑了,和她說:“不用來了,就在電話裏說吧。”

她也堅持,畢竟他走之後短時間不會回來,不知何日再見。

嚴瑞的聲音終究遺憾,說:“看到你,我就不想走了。”

阮薇終於忍不住用手擋住眼睛,拿著手機說不出話。嚴瑞聽出她抽泣的聲音,又說:“我和你只有三年,你和他還有一輩子。阮薇,既然選了,就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她明知他看不見,還是一樣用力點頭,像過去那些年,或許嚴瑞的出現並不單純,但在阮薇最糟糕的時候,只有他在身邊,是他陪著她一步一步站起來,重新面對生活。

她還要問他什麽,但嚴瑞已經和她說“再見”,時間唯一的長處就是逼著人學會如何面對分別,他畢竟比她年長,“再見”這兩個字,還是由他先說。

阮薇看他要掛電話,匆匆喊他:“嚴瑞……”後邊的話卻不知道怎麽說下去。他不許她說感激,也不需要她的歉疚,可她突然想問他能不能留下來,他們不能成為情人,可還是朋友,這念頭太自私,她開不了口。

嚴瑞沒追問,又和她說了兩句話:“阮薇,以後別和自己過不去。”

她不出聲,他就繼續慢慢說:“鑰匙你先拿著,對了……那個杯子讓我帶走吧。”

都是些平常生活裏的瑣事,再細小不過,嚴瑞一件一件交代,阮薇都答應,最後他說:“將來有時間來找我吧,有你想看的郁金香,我答應過你的,你來我就帶你去。”

“好。”

嚴瑞沒再說什麽,和她道別之後就掛斷電話。

執者失之,他最後沒再見她,也不說想念,平平淡淡,如同他的人一樣。嚴瑞用最偶然的方式出現,離開的時候也幹凈利落。

不打擾是他的溫柔。

如何遇見不要緊,要緊的是如何告別。有些人最後沒有在一起也好,只要回憶時心裏仍舊生出溫暖,付出的一切就不算枉費。

阮薇知道,她和嚴瑞之間無關愛情,但這終究是一場善緣。

總算有始有終。

同樣灰暗的天色,飛機持續晚點,嚴瑞在休息室裏叫來服務台的人,問他們可不可以換一首歌。

對方同意了,音樂一直都在放,但只是讓人放松而已,真正聽的人沒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