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第2/5頁)
湯誠臉色黑如鍋底。
他狠命扇了謝策好幾個耳光,將他交給手下人,吩咐道:“好生看著,別讓人死了。”
“是!”
謝策被拖下後,湯誠帶人直奔廣德殿。
廣德殿上,樓秉坐在龍椅上,神色平靜。
他早已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宮門阻擋不了湯誠。
湯誠滿身鮮血,劍尖在地上拖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鮮血從劍上滾落,於白玉階上留下一長串的印痕。
醜陋而扭曲。
湯誠踏入殿中,仰首望向階上的樓秉,面容有一瞬間的猙獰。
“樓秉,你知道這一年多來,我最厭惡的是什麽嗎?”
他兇相畢露,眉梢眼角皆顯惡意。
“我最厭惡的就是你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你如此無用,憑什麽能坐在那上面!”
樓秉面如金紙,語調卻依舊平穩:“你是說,朕無能,所以不配做這個皇帝?”
“難道不是嗎?”
樓秉不由笑起來:“照你這麽說,這皇位合該是東安王的,你又搶什麽呢?比起他,你更無能!”
“他?”湯誠蔑笑一聲,“你還在指望他來救你?他恐怕還陷在昆州吧?等我收拾了樓綜,再去滅了他!”
樓秉目光堅定:“我信他。”
湯誠怒不可遏,大步上前,舉劍刺向樓秉!
劍尖刺入樓秉身體時,湯誠心中驀然升起一股快意。
所謂的皇帝,不過如此!
突然間,脖頸處一涼,他下意識後仰躲開。
樓秉左手握住鮮血淋漓的長劍,右手卻執匕首。
匕首之前藏在他的袖中,因一擊不中,又刺向湯誠胸口。
然,湯誠身著鎧甲,樓秉氣力不足,匕首不過刺入一點皮肉,無法繼續推進。
湯誠大怒,驟然拔出長劍,又揮掉匕首,再次刺入樓秉腰腹。
鮮血汩汩而出,於大殿的台階上蜿蜒。
樓秉“嗬嗬”盯著他,卻已無力再說一個字。
陽光從殿外照進來,在他眼中點燃一絲光亮。
隨著湯誠的再次拔劍,這抹光亮又迅速湮滅。
嘉熙二年五月初八,嘉熙帝為逆賊湯誠所害,喪命於廣德殿上。
湯誠命人搜尋整座皇城,連玉璽的影子都沒找著。
就算重立新朝不需要玉璽,但他也不想玉璽落入別人手中。
尤其是樓喻。
他親自拷問謝策玉璽的下落,謝策閉口不言。
湯誠氣急敗壞,揪起謝策臟汙不堪的頭發,惡狠狠道:“朕知道,玉璽一定在你娘和你弟弟手裏,他們躲起來了,對不對?”
謝策“呸”出一口血沫,噴了湯誠一臉。
他的身上已無一寸好肉,整個人猶如一灘爛泥,在陰暗的牢房裏等著發爛發臭。
他爹已經用命換取謝家的未來,他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他爹在九泉之下失望。
他是侯府嫡長,合該為侯府的榮耀而戰。
湯誠抹了把臉,竟笑著道:“你既然不怕死,那我就看看你娘和你弟弟忍不忍心。”
他說著,吩咐手下:“將謝策吊在天樞門外,讓佟氏和謝茂都好好看看。”
手下:“……”
湯誠眉眼一厲,“怎麽?”
手下立刻遵命。
謝策像是破麻袋一般,被人拖出了牢房。
牢房外,軍師孑然而立。
他望著狼狽不堪的謝策,眼中流露幾分悲憫,勸道:“你們謝家藏著玉璽,是想將玉璽交給東安王罷?”
謝策低垂著腦袋不作聲。
軍師嘆道:“如果我沒記錯,謝家與東安王是敵非友,你又何必討好於他?”
謝策緩緩擡起頭,面容汙濁,唯一雙眼黑白分明。
“我不是討好他,我只是忠於謝家的信念。湯誠倒行逆施,危及社稷,我謝家但凡還有一絲氣力,就會抗爭到底!”
軍師:“……”
他遺憾道:“那我也幫不了你了。”
謝策道:“以你的能耐,又何必聽命於湯誠?屈才了。”
軍師不再說話,側身讓路。
此時,謝茂身攜遺詔和玉璽,化裝成乞丐,奮力奔波在去往慶州的路上。
他不能光明正大地騎馬通過州府,只能盡量挑一些偏僻小路步行。
即便是史明入城後,他也沒有受過這樣的苦。
鞋子磨破了,腳底生泡了,他疼得差點掉眼淚。
步行好幾天,他到了啟州境內。
因為身上的東西實在太重要,他不敢在任何地方住店,每天只能在野外幕天席地,身上臟得不能看,活脫脫一個標準的乞丐。
是以,湯誠派人在各州府探查驛使,根本就沒有意義。
啟州這幾年災禍不斷。
又是洪水,又被天聖教占據過,啟州知府又是個無能的,所以啟州境內蕭條得很。
嘉熙帝登基後,天下平穩了一年多,京畿附近州府恢復秩序,少有匪患、流民之類的,是以,謝茂一路走過來相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