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第2/5頁)
他心知頌罕是對的,但想先解決培努等人的私心還是占了上風。
“總得試一試。”烏帖木擺擺手,不願再聊。
頌罕失望地退出營帳。
漫天陰雲,無邊無際。
昭慶十一年夏,定國公霍延於北境草原與阿骨突部交鋒五次,歷時兩個月,均無敗績。
盛軍斬殺培努等諸多阿骨突部悍將,俘虜數千蠻敵。
昭慶十一年秋,烏帖木親自率兵與霍延交手,落敗後在盛軍的追擊下,帶領一眾親兵逃往漠北。
盛軍不熟漠北地形,便沒有繼續深入。
消息傳到京城,朝堂內外盡皆歡欣雀躍,撫掌大笑。
數十年來,一直都是北蠻侵略大盛邊關,劫掠大盛百姓,現在好了,那群蠻族全被定國公打得屁滾尿流,不得不狼狽逃往漠北!
阿骨突部逃去了漠北,這麽廣袤的草原該怎麽辦?
難不成還得派兵駐守?
這不現實啊。
可這又是盛軍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土地,不駐守又說不過去。
樓喻手捧霍延親手寫的軍報,唇角忍不住上揚。
他俯視殿中群臣,道:“定國公在奏報中問,是否繼續深入漠北殲滅烏帖木和阿巴魯勢力,諸位以為如何?”
楊廣懷率先道:“回稟陛下,臣以為,漠北氣候惡劣,地形於我軍不利,不宜繼續追擊。”
“臣倒是認為繼續殲滅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烏帖木和阿巴魯的勢力已經不足為懼了。”有人出言道。
楊廣懷:“烏帖木與阿巴魯本就不和,無需咱們親自出手,這兩方勢力也會鬥得你死我活。”
範玉笙悄悄看一眼樓喻的神色,心道還是楊相明白陛下的心思。
陛下肯定希望定國公早日返京。
遂出列道:“陛下,臣以為,留下烏帖木和阿巴魯倒並非壞事。”
樓喻笑問:“為何?”
“北境族群有很多,阿骨突部不過是其中最強大的一支,滅了這一支,還會有其他族群成長壯大,北境的敵人是滅不完的。”
這種情況下,還不如留下烏帖木和阿巴魯,讓他們兩個先在漠北鬥上一鬥。
而且,完全滅敵對大盛並非善事。
有潛在的敵人在,方能居安思危,否則未來的大盛很容易沉浸在紙醉金迷中,忘記如何磨礪自身。
便如範玉笙所言,滅了烏帖木,還會有其他烏帖木出現,深入漠北反而會造成盛軍的損失,何不放他們一馬?
樓喻笑意更深:“楊先生和範愛卿言之有理。傳令下去,召定國公返京,著楊繼安先派兵於王庭附近巡察駐守,等待朝廷指令。”
要如何管理北部的草原和牧民,他還得好好籌劃。
好不容易打下來的,總不能棄之不顧。
朝廷詔令抵達北疆,霍延與楊繼安進行交接後,立刻率兵趕回京城。
大軍返回京城時,已是初冬。
樓喻親率百官於承天門外迎接。
微寒的風拂在臉上,仿佛軟刀子割在肉上,有些刺痛。
但心裏是火熱的。
霍延春天出發,冬天才回京,兩人已經有將近一年沒見過面了。
金輪普照,碧空萬裏。
霍延一襲銀甲,率親衛策馬奔至承天門外,一眼就看到了樓喻。
瘦了。
他連忙下馬,摘下頭盔,急步至樓喻面前,當著百官的面就要半跪下去,卻被樓喻伸手攔住。
“霍愛卿力破北蠻,護我山河,當為我大盛的英雄!”他笑容輕淺,眸中盈滿喜悅,“霍愛卿一路奔波,不妨先入府洗去風塵,待明日再入宮參加慶功宴。”
自己的人,當然得自己心疼了。
其余大臣心道:定國公此次立下大功,只怕封無可封了,陛下鐵定頭疼著呢。
霍延俊眸凝視樓喻,卻道:“微臣不辛苦,陛下,微臣想盡快將北境之事呈報給您。”
眾人:定國公你是不是傻,陛下給你這般榮寵你接著就是了,幹啥還非得忤逆陛下?
樓喻眼底笑意愈濃。
“好,那霍愛卿便隨朕入勤政殿,詳細匯報北境的情況。”
兩人徑自入宮,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
薛齊小聲問範玉笙:“範相,咱們該如何?”
範玉笙嘆笑:“還能如何?自然是回衙辦事。”
眾人滿腹心事去上衙,並不知樓喻和霍延沒去勤政殿,反而去了養心殿。
偏殿的浴池和幹凈的衣物早已備好。
霍延雖然想立刻將人攬入懷中以解相思之苦,可思及身上臟汙,不願褻瀆了心上人,遂匆忙趕去偏殿梳洗沐浴。
氤氳水霧中,樓喻行至池邊。
霍延聽聞動靜,猛地鉆進水裏,只留一張俊臉在外頭。
“阿喻,此處濕悶,你快出去。”
樓喻眯起眼,板著臉道:“別遮了,我看到你身上的新疤了。”
“就一點小傷,早好了,你別擔心。”霍延溫聲安撫道,“連血都沒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