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在欲擒故縱(第2/3頁)

等人離開,寶珊坐起身,將散落的長發攏到一側肩頭,雙臂環膝抱住自己。

陸喻舟身邊的美色何其多,丟棄她如同丟棄一錠銀子那麽容易,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對等。

說不上何種心情,淡漠大於難過吧,可那夾雜的難過,亦是真實存在的。

*

烏雲聚攏在汴京城上方,頃刻間大雨如注,陸喻舟站在梅織苑的廊下,負手看著閣樓方向,清潤的眸子霧靄茫茫。

耳房傳來狗吠聲,小狗子也會擔心給予它短暫溫暖的人嗎?

心裏像被系了一個結,他閉閉眼,轉身走向正房,卻被抱著狗走出來的慕夭攔下。

慕夭舉起小黃狗,“它尿我屋裏了。”

看著露出肚皮的小黃狗,陸喻舟蹙眉道:“那就丟掉。”

慕夭撇撇嘴,“你這人怎麽這麽無情?”

“你才知道?”陸喻舟繞開她,跨進門檻。

一旁的李媽媽輕聲問道:“主子可要喝燕窩?”

“不了。”

李媽媽和慕夭對視一眼,任誰都聽得出,世子爺心情不好。

小黃狗在慕夭的手裏扭動,嗚嗚幾聲,慕夭抱住它,問道:“寶珊去哪兒了?”

今兒一晚上都沒見到那丫頭,梅織苑就這麽大,不可能見不著人影啊,慕夭不禁擔心起來。

李媽媽湊近一步,掩口道:“那會兒被世子叫去花園閣樓了,卻沒見她跟著世子一道回來,想是有別的事?”

“去閣樓作甚?”

“聽說今晚來了幾位世子的同窗友人。”

慕夭哼一聲,抱著小黃狗走進客堂,左右尋摸兩眼,走向書房,“陸子均,你讓寶珊去接客?”

陸喻舟眸光一冽,轉瞬化為尋常,沒有搭理她,身上的衣衫有些濕,他走到屏風後取了一件白衫換上。

見他如此,慕夭氣不打一處來,抱臂靠在窗子上,隔著屏風問道:“陸子均,你對寶珊有幾分情?”

屏風後無人應答,慕夭自顧自說了很多關於男女之事的看法。

許是嫌她嘮叨,陸喻舟不鹹不淡道:“自己的事處理的一團糟,還有臉皮插手別人的事?”

像是被刺到痛處,慕夭默了默,氣嘟嘟道:“提起這事兒,你能不能幫我擺平楊家?”

也就是她逃婚的人家,之前鬧到了官人那裏,弄得滿城風雨。

陸喻舟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寬袍服帖,白衣勝雪,如玉般潤澤。

慕夭嘖嘖兩聲,幸虧自小與他相識,要不然非被他英俊儒雅的外表蒙騙,不知他的心有多冷硬。

“你快幫我想想辦法。”慕夭湊過去,雙手合十,開始討好,“只要你幫我擺平楊家,我答應你一件事,如何?”

陸喻舟不為所動,“你始亂終棄在先,竟想著甩鍋,臉皮不燒嗎?”

慕夭磨磨牙,皮笑肉不笑,“你難道不知我的情況嗎?我若嫁過去,只會讓楊家顏面無存。當初要不是為了幫你,我能被趙薛嵐設計?陸子均,你有沒有心,不該對我負責任?”

一窗之外,淋雨回來的寶珊站在廊道上,只聽見屋裏傳出一句“陸子均,你有沒有心,不該對我負責任”。

看來,自己猜測的沒錯,他二人之間確實有感情糾葛。

寶珊默嘆一聲,提步走向耳房。

書房內,陸喻舟緘默許久,擡眸看向激動的慕夭,“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想楊家退婚,就要讓新郎官對你死心。”

“怎麽死心?”

陸喻舟點點側額,“自己想。”

慕夭跺腳,“我腦子漿糊了,你快說。”

“往他身邊安插美人。”

所謂,移情別戀,大抵如此。這麽做雖然對新郎官不公平,但能不能真的移情別戀,全看新郎官對慕夭的情意堅不堅定。

慕夭覺得有道理,點頭如搗蒜,“我這就讓邵霽去找一個家世清白的落魄美人!”

陸喻舟被她纏煩了,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得了錦囊妙計,慕夭蹦蹦跳跳回到耳房,當瞧見寶珊時,驚訝道:“你怎麽全濕了?”

寶珊垂眸,“能借你這裏沐浴嗎?”

“當然了。”

寶珊走進湢浴,往泥爐裏加了半鏟子橄欖碳,開始燒火。一旁的慕夭問道,“你和陸子均吵架了?”

寶珊坐在杌子上,看著漸漸燃起的火苗,自嘲道:“不敢。”

慕夭擔憂地問:“他欺負你了?”

借著話茬,寶珊問道:“在姑娘眼裏,世子為人如何?”

慕夭搬來另一個杌子,坐在邊上,“要聽實話?”

“嗯。”

“衣冠楚楚的斯文敗類。”暗地裏把人罵了,慕夭爽快至極,面對面占不到便宜,過過嘴癮也不錯。

炭火越燃越旺,寶珊將銅壺放在泥爐上,拿起蒲扇輕輕搖著,想起在閣樓裏的一幕,眉眼間透出疲憊,俄爾,她看向慕夭,認真問道:“恕我冒昧,想問姑娘手臂上的守宮砂是被何人所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