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合一(第4/7頁)

心有所屬的悸動和愛而不得的空虛時刻折磨著她,有時候她也想沉入紅塵,忘了陸喻舟,可就是辦不到。

管事嬤嬤上前,恭敬道:“稟帝姬,這二人是老奴從宮裏領回府的,帝姬看看合不合眼緣,是否要留下一位?”

知道帝姬潔身自好,管事嬤嬤只是小聲詢問,不敢擅作主張留下他們。

近些日子頻頻受到刺激,趙薛嵐看向那個清秀的小生,總感覺他的眉眼與某人有些相似,心中微微一動,“留下這位。”

管事嬤嬤一愣,按照以往,帝姬一個也不會留下,看來,還是太子了解自己姑姑的喜好。

這兩個小生,就是從東宮領過來的,太子卻讓她守口如瓶,否則格殺勿論。

管事嬤嬤沒有深想,只當太子想拉攏手握實權的皇姑姑,於是點頭妥協了。

中書省,官署。

陸喻舟批改完公牘,已是華燈初上,想起那個別扭的小姑娘,心裏燎起火種,吹滅燭台準備回府,可剛走出大門,卻被一抹身影攔下。

來者身著靛藍色錦袍,頭束翡翠發箍,雖步入不惑之年,卻依然豐神俊朗。

短暫錯愕後,陸喻舟作揖道:“官家怎麽過來了?”

來者確是微服私訪的皇帝陛下。

官家笑笑,“慕先生回城,朕一直沒有得見。今日正好閑暇,子均陪朕去會一會先生?”

慕時清可以陪著緗國公喝酒,卻不願入宮面聖,不知內情的人只當慕時清沒有入仕之心,不想攀皇權,可陸喻舟隱約知道,他二人之間有段不可調和的矛盾,貌似是為了邵大將軍的胞妹,可那名女子早已不知了去向。

帝王微服私訪,身邊定然跟了不少大內高手。陸喻舟隨官家步下石階時,稍一擺手,隱藏在暗處的隱衛們悄悄退開了。

馬車上,兩人有說有笑,由於陸喻舟對皇城司的惡意不明顯,官家有意無意地詢問著民間對皇城司的看法,陸喻舟依然保持著淡笑,溫聲回答著。

余光落在官家的腰封上,上面系著許多皇族佩飾,有一枚羊脂玉佩極為突兀,上面刻著不常見的花紋。

陸喻舟轉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枚玉佩,他記憶力超群,不會認錯,帝王所戴的玉佩,與寶珊脖子上掛的玉佩樣式幾乎一模一樣。

心中掀起驚濤,面上不顯,陸喻舟有一瞬間的失神,他知道寶珊自幼與生母相依為命,生母因病,將她寄養在鄰居家,後來陰差陽錯,她被賣到了汴京。

寶姍看似尋常的身世,從未引起過他的重視,此刻卻不得不去揣測寶珊生母的身份,以及寶珊的身份。

“官家這枚玉佩看著極為特別。”陸喻舟隨口說道。

官家一愣,摩挲了一下玉佩,似嘆似笑道:“曾遇傾城色,朕為之傾慕......”

不惑之年的男人忽然沉默,轉眸看向輕拂的窗紗。

話講一半,不得其解,陸喻舟猜不出這對玉佩的來歷,或許是女子贈予男子,或許是男子贈予女子,也或許是巧合,若是換做旁人,陸喻舟會一問到底,可對方是官家,沒辦法像審訊一樣追問。

寶珊的身世,忽然裹了一層迷霧。

繁星璀璨,郊野青蔥,聽聞官家前來探望,慕時清搖著一葉扁舟,來到河對岸,靜等在那裏,溫和的眉眼凝著復雜的光。

兩人隔著幾丈相互作揖,彼此笑開,走近後,像老友一樣問候著,絲毫不提當年事,乍一看去,也看不出誰是君王,誰是隱士。

陸喻舟陪在一側,梳理著復雜的心緒,當年的宮廷秘辛是,帝王和先生爭奪一女,一人為愛成狂,一人為愛孤老,若按著這條線索梳理,寶珊也許是他們其中一人的骨肉。

除非,那名女子後來又遇見了其他人,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不管是哪種情況,陸喻舟都不覺得爽快,反而心裏發堵,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忽然陷入了煩悶。

梅織苑。

寶珊坐在庭院的槐樹下,聽著趙氏歇斯底裏的哭喊,耳根已經麻木。幾個時辰前,趙氏怒氣沖沖回到府宅,尋找那個“誤診”的侍醫,可那人早已逃之夭夭。

她根本沒有懷上子嗣,卻被侍醫誆騙了那麽久,這股氣無處發泄,自然連累了身邊人。

二進院的大丫鬟們無一例外,全都遭了趙氏的雷霆之怒。

空歡喜一場的趙氏像丟了魂兒、失了氣度,在二進院瘋狂地砸東西,咬定有人在整蠱她,故而,派了手下挨個屋子搜索針紮小人之類的邪祟之物。

府中人仰馬翻,雞犬不寧。

李媽媽拿來薄鬥篷,披在寶珊肩頭,“風大,回屋歇著吧。”

寶珊問道:“世子何時回來?”

“聽官署說,世子陪官家出城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寶珊心裏記著要拿回賣身契,也好在明日徹底離開,擔心夜長夢多,陸喻舟再反悔。這會兒想離開的心思寫在臉上,後背像長出一對無形的翅膀,恨不得立即飛離這裏,無論使用各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