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禁錮(第5/6頁)

木牖不是用油紙糊的,而是采用了明瓦,根本捅不開。

趙澈聳聳肩,剛要離開,隱約聽見叩動明瓦的聲音,他停下腳步,也擡手叩了兩聲。

屋子裏,阿笙透過不怎麽透明的明瓦,看著這抹身影,握住小拳頭又敲打起來,還開心地顛起胖胖的身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娘親被壞叔叔控制住了。

聽見窗外傳來動靜,寶珊走到窗前,仔細辨認著那抹模糊的輪廓,小聲問道:“是誰?”

清甜的女聲傳來,趙澈愣了一下,隨即勾起唇,原來屋裏不只有私生子,還有女人。

這汴京第一公子的名聲怕是保不住了。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寶珊默默嘆息,也不報什麽希望了,與其逃跑,還不如膈應膈應陸喻舟,刺激他的弱點,讓他甘願放她走。

而他的弱點便是,骨子裏的驕傲容不得旁人踐踏。

阿笙扭頭看向走遠的娘親,又看向窗戶,學著娘親的語氣,掩口小聲問:“是誰,是誰呀?”

脆嫩的童聲逗笑了窗外的趙澈,孩子都會講話了,陸喻舟把人藏得可真嚴實,不過...以陸喻舟謹慎的行事作風,沒道理把私生子藏在驛館裏,就算是為了與母子多多相見,也會讓驛工襟口吧。

只有一個解釋能講通,那便是陸喻舟要給私生子名分了。

小孩子好套話,趙澈試著開口問道:“你是誰啊?”

阿笙正把耳朵貼在明瓦上,聽見對方同自己講話,笑彎一雙大眼睛,“我是阿笙,你是誰呀?”

趙澈努力聽著阿笙含糊的話語,笑道:“我是你爹爹的朋友。”

爹爹?

阿笙垮了小臉,“我沒有爹爹,我娘是寡婦。”

再次聽見阿笙說自己是寡婦,寶珊趕忙走過來,把他扯到自己面前,語氣頗為嚴肅道:“孩子不能這麽稱呼自己的母親,可記住了?”

忽然被娘親兇,阿笙懵了一瞬,低頭對手指,不敢吭聲了。

寶珊雖然愛孩子,但不溺愛,該訓斥的時候一點兒不含糊。

見他不回答,寶珊捧起他的小臉,“娘親在跟你講話,你要看著娘親的眼睛。”

“...唔。”阿笙皺皺眉頭,忍著淚意。

小家夥實在是招惹憐惜,寶珊不忍再兇,又耐心講了一遍,“以後不準這麽稱呼為娘,好嗎?”

“唔。”阿笙應了聲,隨即彎下嘴角,有點想要抱抱的意思。

寶珊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溫聲軟語地說著話兒。

等娘親走遠後,阿笙又趴在窗前,把耳朵貼在窗子上,“你還在嗎?”

窗外沒有了回應。

阿笙爬下窗子,顛顛走到娘親身後,抱住娘親的腿,“外面有個叔叔。”

聲音跟壞叔叔不一樣。

阿笙拉著寶珊走到窗前,用軟軟的指尖懟著窗戶,“那裏。”

寶珊當然知道剛剛外面站著一個人,看身形還是個翩翩少年郎,但她不感興趣,揉揉兒子的頭,“是路人吧,阿笙餓了嗎?”

“嗯!”小家夥掀開衣擺,露出鼓鼓的肚皮,“阿笙好餓呀。”

寶珊皺著黛眉拍了拍他的肚皮,抱著兒子走到大床前,“讓娘看看你裏面穿了件什麽?”

阿笙很聽話地展開雙手,等著娘親褰衣裳。

小家夥裏面穿著一條卷了十多圈褲腿的長褲..陸喻舟給他換的....

直到阿笙打個哆嗦,寶珊才趕忙給他穿上外衫,“昨晚尿褲子了?”

一提這個,阿笙撅起屁股,鉆進棉被裏不講話。

寶珊拍拍他的腚,知道他又害羞,也篤定他昨晚尿褲子了。

那陸喻舟把阿笙的褲子丟去哪裏了?

從湢浴裏找了一圈,從一個盛放換洗衣服的竹簍裏找到了阿笙的褲子。

寶珊端起水盆,立馬洗幹凈了,綢緞的料子很快幹了,寶珊給阿笙換上,又把那條長褲報復似的塞在男人的枕頭底下。

華燈初上,寶珊叩了叩門,對門外的侍衛道:“孩子餓了。”

侍衛了然,去往灶房取餐,送進了屋裏。

房門一開一翕間,寶珊瞧見了陸喻舟和欽差剛剛回來的身影,心臟驀地加速,不是羞赧,純粹是緊張,不知今晚要如何打擊他的傲嬌。

客堂內,趙澈跟陸喻舟打了個照面,又交談了許久,都是圍繞著朝堂的事,絕口不提女人和小孩子的事,而且那會兒他在窗外聽見了女人的話,得知女人是寡婦,孩子沒有了父親。

這樣想來,陸喻舟是替別人養孩子了。趙澈笑意深沉,有點笑裏藏刀的意味。

陸喻舟察覺出他目光中的揶揄,面不改色,等他們離開,才找來驛工,詢問了一番。

等驛工闡述出“家眷”這個詞時,男人摩挲了一下拇指。

二更時分,陸喻舟與欽差們商量完堤壩的事,提步回了客房。

屋裏燃著連枝燈,亮如白晝,絲毫沒有深夜的旖旎氛圍,想是寶珊刻意多點了幾根蠟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