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5頁)

然而他話未說完,看著陳皇後母子二人的眼神卻頓住了,裴昭元面皮忽然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兩步行到小陳皇後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發髻,逼著她擡起頭來——

只這麽一眼,裴昭元便勃然大怒,狠狠一腳把那穿著朱紅宮裝的女人踹倒在地,轉頭看著押人進來的侍衛怒道:“好端端的大活人,孤特叫你們一夜不歇的盯著,如今人呢?!你們自己來看,人呢?!廢物!廢物!”

那幾個押著“陳皇後”的侍衛被吼得腿肚子一軟,險些沒站住,低頭去看,果然見那被太子殿下一腳踹翻匍匐在地的女子眼神瑟縮、雖然努力克制著,肩膀卻還是在微微發顫。

陳皇後深得帝心,備受嬌寵,然而盡管如此,幾日前她面對太子時雖然驚駭,卻也絕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眼神。

幾個侍衛對視一眼,心中皆是咯噔一聲,領頭那個立時蹲下身去摸她面皮,果然從發際與皮膚交接處摸到一點黏連,擡手便是一撕——

好家夥,這哪裏是什麽小陳皇後?

分明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黛珠。

而那個自剛才被押送進殿,便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言的“恪王”,自不必說,待侍衛們一摸面皮,立刻不出意料的發現也是個冒牌貨。

裴昭元簡直勃然大怒:“皇後呢!恪王呢!你們都啞了不成,回話啊!”

那幾個侍衛見此情狀,自然也知道自己這回算是闖大禍了,可若不是太子敏銳,他們可能到現在都沒發現人已經被調換過了,他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回得上什麽話?

裴昭元怒道:“兩個大活人,孤交到你等手裏,還特意囑咐過嚴加看守,被掉了包難道你們也不知道嗎,昨晚上誰進過偏殿,今日又有誰出去了?難不成竟還能插上翅膀飛了嗎?!”

領衛苦著臉連連磕頭道:“屬下該死,屬下該死,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屬下分明一向淺眠的,眼下又有殿下吩咐的要緊差事,就是再借屬下十個膽子,那也是不敢耽擱的啊!可……可昨晚上,卻不知怎麽回事,許是冬日天寒,入了夜……又恰好靠在門廊上,便沒忍住小憩了一會,想是那時,才……”

裴昭元怒道:“便是睡著了一個,難不成你們還能個個都睡著了?”

領衛張了張嘴,沒敢回話,裴昭元看他神情,卻大概明白了過來——

他狠狠掐了自己虎口一把,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道:“昨晚到今日,哪些人出入了攬政殿,即刻給孤速速去尋!”

那領衛苦著臉道:“不敢欺瞞殿下,這幾日攬政殿皆是嚴加把守,除了嶽公子,屬下們便是連一只蒼蠅也不敢放進來啊!更不必說放人出去了!”

裴昭元微微一怔,道:“這麽說,人還在……”

嶽懷瑉在邊上卻等不下去了,急道:“殿下,還是快走吧!眼下哪裏還有功夫給您尋人呢?賀家那小子可馬上就要殺過崇天門了!”

裴昭元的動作忽然一頓,轉目看著他道:“什麽……你說誰?”

嶽懷瑉道:“就是那個承了爵的長陽侯賀顧啊!他是恪王的人,雖不知他手下這些兵馬是哪裏找來的,但如今此人肯定是為著救恪王才會……”

裴昭元沉默不言,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麽,目光有些恍惚。

嶽懷瑉急道:“再不走,就真的要來不及了,殿下!”

裴昭元卻忽然扯了扯嘴角道:“孤明白了,既然如此,孤便更不必走了。”

嶽懷瑉摸不著頭腦,抱著手裏給太子準備的輕甲,一臉茫然:“什麽?”

裴昭元仰頭環視了一圈空曠的攬政殿,他目光陰冷,眼神本該是無形的,可他的眼神卻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一樣,無論略過何處,都能叫被他盯上的人心中一寒。

最後裴昭元的目光落在了禦榻上的老皇帝身上。

“父皇的確算無遺策,兒臣今日算是心服口服了。”

“父皇的居處不但花兒比別處開的好,就連小小一個偏殿,都別有乾坤,果然精妙,兒臣眼下是尋不著三弟和姨母躲到了哪,不過既然連兒臣都尋不著……那位賀侯爺,怕也輕易尋不到吧?”

皇帝垂在錦被上的五指微微一僵,閉著眼沒有回話。

“素來聽聞賀家的小子重情義,想必父皇也是看中他這一點,才會煞費苦心的替三弟栽培他,今日倒正好天賜良機,兒臣便替父皇好好看看,此人究竟用得用不得。”

裴昭元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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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著五司禁軍人手皆被調撥去紮守汴京城外城七門了,皇宮的戍衛雖也還算森嚴,但比起賀顧做好最糟糕的心理準備,卻遠遠好了不止一點。

賀顧上輩子待的最久的便是京畿禁軍,更是大越朝開國數百年來最年輕的京畿五司禁軍都統,自然是對整個京畿禁軍如何運作、如何巡防、如何調遣、各種細節和隱秘之處都了若指掌,找出一個最容易一舉突破禁中、長驅直入的角度,對他而言的確並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