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第5/6頁)

他頓了頓,又忽然想起方才裴昭珩沒頭沒腦提起高祖皇帝立男後的事,心頭警鈴大作,不由道:“珩哥……你不會是……不會是……”

裴昭珩已經放下茶盞,站起身走到他身邊,道:“不會是什麽?”

賀顧咽了口唾沫,終於還是小聲道:“你不會是,想要效法……效法高祖吧……”

裴昭珩道:“你我之間的事,怎麽就是效法旁人了?”

賀顧一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腦袋更疼了:“所以珩哥是真的打算……”

……不是,關鍵是他賀某人,實在也志不在做什麽男後啊!

這要是回去讓外祖父外祖母知道他二老的大外孫要當皇後了,豈不得嚇死?

裴昭珩本就有心逗他,見賀顧果然中招,臉上抽抽著一陣青一陣白,一時忍俊不禁。

今日還不過十五,這一個月賀統領便已悄摸在宮中留宿了七八日,雖說有著天子打掩護安全得很,更沒人敢追究他的不是,但事情多少也要講個分寸,適可而止,或者說……賀統領單純就是腰酸了,便還是趕在落鑰前離宮了。

只是他也萬萬沒想到,這一日若他留在宮中和珩哥廝混還好,他難得的良心發現,講了回規矩,卻在離宮路上好死不死被人撞見了。

幾位禮部的官員,說是快到年末了,明年年初便是新帝改號第一年,關於禮慶節儀還有些關節要和皇帝商榷,他們前腳剛邁進攬政殿花園,擡眼便恰好撞見從裏頭一邊穿外袍一邊往外走的賀統領。

禮部諸臣工:“……”

賀顧:“……天晚了,我就多陪陛下看了會折子。”

禮部諸臣工:“……賀統領操勞了。”

賀顧:“……”

怎麽感覺怪怪的……

好吧,他這十二衛統領說到底,也只是在禁中大內給皇帝打工,的確很沒必要日日天昏下了班,還對宮中依依不舍,的確是有些形跡可疑——

或者說,以前或許還沒那麽可疑,可近些日子,朝中本來就為著他吵得不可開交,眾臣心裏都清楚,如今大家面子上鬧的,看似是福承究竟是郡主還是公主;實則不然,裏子鬧得其實是天子和男子有染、且還是他親姐夫,又過分寵愛賀家這事。

這一下撞見幾位大人,那便更是正好哪壺不開提哪壺,讓人想不注意、想不多想都不行了。

賀統領頭都大了,不由得開始認真的思考起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麽時候是個頭,難道真要等珩哥把他倆的關系公諸於眾,昭告天下不成?

而關外一封八百裏加急,卻也在這個時候,被斥候快馬催著,連著跨年的雪夜,自承河急遞回京了——

韃子摸著年關前夜裏犯邊,在北境邊關很是燒殺擄掠了一番,據這封急報奏秉,待聞修明領著承河大營駐軍回擊時,已然為時晚矣,百姓死傷無數,武靈府邊地七城更是滿目瘡痍。

最糟糕的是,聞伯爺身先士卒,黑天混亂砍殺之中一個不慎,恰被韃子火箭射傷左肩,險些命喪黃泉,雖然運氣好一時半會沒斷氣,但卻也仍然昏迷不醒。

當年楊問秉被發落,後頭洛陵新拔了將官,聞修明便領旨北上,繼續掌管承河大營,此次他重傷不起,那頭承河大營便是群龍無首,暫由偏將柳見山代理軍務。

臨著快要過年,卻來了這麽一出,第二日的早朝朝會上,氣氛便很沉郁,誰都笑不出來了,不僅笑不出來,也更無法再繼續爭執前些日子皇帝封誰做公主、又和誰相好這些雞毛蒜皮的家務事了——

聞修明領兵十余年,戰功彪炳,神勇無匹,幾乎未嘗敗跡,否則也不能得先帝那般的看重禮遇,他只要站在那,哪怕未必能保打勝仗,與滿朝上下的文武百官,便是一個定心丸,正是為此,如今他倒了,便格外的搞得人心惶惶。

聞修明不行了,大越朝倒也不是就沒了可堪用的良將,只是此刻調到承河去頂缸,卻難免都顯得牽強,要麽太遠,需得從南邊淩江以南跨江而上,等趕到承河搞不好那邊黃花菜都涼了;要麽太不適合,從未和承河將士接觸磨合過,一時臨陣換將,未必能得好效果——

朝臣們商議來商議去,一時半會竟真有些找不到合適人選北上救場,唯一一個勉強能指望上的,便是如今的五司禁軍都統李秋山李都統,只可惜他一直戍衛在京,幾乎從不曾出去過,叫他北上去打韃子,似乎也有些強人所難。

一個早朝朝會,賀顧聽得眾臣爭來爭去,競相舉薦,可最後卻也沒選出一個適合的,北地的戰事卻已經迫在眉睫,一刻也拖不得,賀顧懶得墨跡,直接自裴昭珩身邊躬身行下玉階,跪地叩首道:“臣少時隨家父戍守承河,於承河風土地貌、韃子情況,也很了解,若蒙陛下不棄,臣願往北地、驅除寇擄,替陛下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