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溺殺(21)(第4/6頁)

於是,接風宴改在了謝青鶴家中。

莊家下人在碼頭繼續搬卸賀家的行李,賀靜則帶著糜氏、賀顓一起,乘車前往小院赴宴。

謝青鶴的行李原本就少,幾人在碼頭聊天寒暄的時候,行李已經送往家中。幾人下車時,行李已經安置得差不多了,舒景聞聲出門迎接,不說蔣二娘,謝青鶴看見他的樣子都有些吃驚。

此行離家也不過一個多月時間,夏天都沒有過去,舒景變得越發白皙壯實,仿佛脫胎換骨。

蔣幼娘更是覺得眼前都亮了起來,這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啊?

謝青鶴告訴蔣二娘:“二姐姐,你把隔壁屋子騰出來,讓糜夫人休息時用。”

蔣二娘這些天也見慣了糜氏的作派,知道她這樣的千金小姐出門規矩多,就把糜氏和丫鬟們帶到了東廂的廂房安置。那邊有兩間空屋,一間早就收拾出來了,預備給蔣幼娘居住。這會兩姐妹商量了一番,決定讓給糜氏——總不好讓糜夫人的丫鬟去布置空屋。

莊彤和賀靜都是常來常往的熟客,兩人又是弟子晚輩身份,不必謝青鶴招待,就把宴席張羅了起來,往日家裏女眷只有蔣二娘一人,她都是躲在屋子裏吃。現在還是分了桌子,謝青鶴與莊彤、賀靜在外邊吃,堂屋裏另外擺了一桌,蔣家姐妹與糜氏在裏邊吃。

糜氏對吃喝沒什麽興趣,匆匆吃完了飯,就催促丫鬟把葉子牌拿出來,拉著蔣家姐妹打牌。

外邊謝青鶴與莊彤、賀靜正在聊天,時不時聽見屋子裏女人的歡笑聲,就屬糜氏的聲音最歡快,賀靜頓時有點尷尬,謝青鶴笑道:“高興就好。”

一直玩到月上中天,莊彤錯過睡覺的點兒,忍不住坐在原地打瞌睡了,屋子裏糜氏還在哈哈哈。

賀靜實在撐不下去了,把糜氏的丫鬟叫來,低聲囑咐了幾句,屋子的牌局才散了場。

糜氏戴著帷帽出來,向謝青鶴施禮道別。丫鬟抱著的賀顓早已睡熟,賀靜要把他叫醒拜辭,謝青鶴說:“不必多禮,快些抱回去休息吧。”

送走客人之後,舒景鎖好門,把燒好的水一一送到主人們的房間,服侍梳洗。

蔣二娘與蔣幼娘收拾牌桌聊天:“想想她也可憐。平時打牌都找不到合適的人。煙兒雨兒哪裏敢贏她的錢?平素都是討她歡心,變著法給她喂牌呢。”

蔣幼娘嘻嘻笑道:“我也想給她喂牌。可惜我才學不久,贏牌都不大會,哪裏會輸牌?”

蔣二娘也跟著嘿嘿:“你都輸給我了。也是她心寬,也不覺得我倆合夥坑她。”

過了一會兒,蔣幼娘又說:“說不定她覺得我倆坑她了。只是這輩子沒被人坑過,覺得挺有趣挺好玩也就不計較了?”

蔣二娘震驚之余,有些擔心:“這可不好吧?下回我跟她解釋一二。”

謝青鶴已經把院子四處轉了一圈,舒景給他打了洗腳水,他吩咐道:“要洗澡。”

“是。”舒景還是把洗腳水放在門口,“主人先泡一泡松快些,洗澡水還得稍等片刻,熱水不多了,奴重新燒一甕。”

謝青鶴就坐在院子裏泡腳,桌上一盞燈,耳邊還能聽見姐姐們的笑語。

舒景在廚房燒上水之後,出來給謝青鶴洗腳。

“南墻那排竹子是你種的?”謝青鶴問。

舒景解釋說:“那邊院墻有些矮,東廂姑姑們住的屋子還好,夜裏暑氣褪去,初升的太陽也不大熾熱。西邊恰好當西曬,奴收拾書房時,見書冊櫃子都曬得發燙,想著紙張脆弱,萬一曬壞了也不好,便向莊少爺打聽如何處置,莊少爺就打發人來,在屋後移植了一排湘妃竹。”

謝青鶴點點頭:“他在西廂種了竹子,你就有樣學樣,在東廂和南墻也種了竹子?”

舒景有些遲疑:“奴自作主張。不該在東廂和南墻……種竹子?”

“不該動土。不過,這也不怪你。”謝青鶴沒有說其中的原因。

他在小院住著的時候,百無禁忌,想怎麽布局就怎麽布局,不受流年飛星生滅戕害。但是,一旦他離開了小院,離開的時間久了,這方土地就會重新被天地五行所影響。

這年七赤入中,五黃在震宮,二黑在離宮。這兩個地方都是不宜動土的。

因在東廂五黃位種的是竹子,震宮屬木,竹子也屬於木,加強了震宮的力量,勉強可以克制兇星的力量,然而,畢竟動了土,竹子又是中空之相,有外強中幹的意思,給震宮的幫扶非常有限。

至於說二黑離宮,也就是南墻那排竹子,那就種得太不是時機了。離宮屬火,二黑巨門星屬土,火土相生,兇上加兇,動土就是找死,何況,還種了一排竹子加重火勢……

熟讀易經的莊彤都不懂得風水之說,只是趨吉避兇的本能讓他避開了南墻與東廂,只在西廂背後種了竹子。舒景沒有得到謝青鶴的傳承庇佑,自然沒有這份避兇的本能,胡亂動土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