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相好(第4/4頁)

年輕郎君經驗豐富,也知道萬一是來殺衡王的,這麽放進去,出了事兒自己就要掉腦袋。他忙道:“哪個衡王,諸位將軍怕是找錯地兒了吧。您說的殿下,是京師那位吧,咱們這樣的小店,怎麽會有衡王殿下這樣的賓客?!您要是再闖,裏頭便要出來人——啊!”

為首者直接一腳踹在年輕郎君胸口,喝道:“我倒看誰能攔我!走!”

言昳在車窗上看熱鬧,白瑤瑤嚇壞了,一時猶豫該不該進門。一隊人闖入秋遠閣後,她瞧見那郎君被踹的打了好幾個滾,便小跑過去,想要攙扶,卻沒想到門口迎賓的年輕郎君,沒事人似的拍了拍衣擺站了起來。他應該是迎來送往,沒少見過仗勢欺人、一言不合便動手的貴人護衛,早學會了化勁受下,佯裝受傷打幾個滾,也算是讓路開來,說不定還能蹭個工傷。

白瑤瑤沒瞧出來這迎賓郎君的做事哲學,還對他噓寒問暖,一臉擔憂,甚至氣道:“那踹人的將士,也不知道是給誰做事的!那句話怎麽說,狗隨主子,下人這樣魯莽不講道理,主子能好到——”

她正說著,踹人將士一臉恭順的,就隨他主子出來了。

那狗隨主子的主子,一身光澤流轉的銀月色窄袖衣袍,頭戴黑網煙墩帽,兩邊赤色掛繩各有兩對紅珊瑚珠子,下有牙色滴珠的墜角,兩手各戴著幾個瑪瑙白玉扳指。一身銀白或濃黑,只有這紅珊瑚珠子和瑪瑙扳指跳著點艷紅。他半垂著頭,煙墩帽寬檐遮住眉眼,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頜,和緊抿的淡色薄唇。

他氣聲像背陰的雪堆,有種從內而外的涼氣,緩聲道:“東印度公司出手,便沒有小事。叫上白爺,咱們往江邊去瞧瞧。”

不用懷疑,便是梁栩。

白瑤瑤連著幾日撞見“老相好”,怔怔的呆在原地,說不上話來。

梁栩立在大門前,指尖整理著窄袖上幾顆細雕的玉珠扣子,白旭憲慢了幾步從秋遠閣裏出來,應該是讓店家記賬去了。

白旭憲最近又胖了幾分,也多了幾分官場得意的意氣風發。果然是騸馬善跑,騸豬長膘。

白旭憲在梁栩耳邊低聲道:“這次茶行相關的事,怕真是要小心應對,聽說這當口,正是英、法、普幾家大公司來訂貨的時候,朝廷茶司也有稅額指標,光金陵就承擔了三成半還多——”

言昳心裏一驚。

茶行相關?

她擔心的不是別的,而是自己的生意。

言昳除了在股券、期貨市場上把玩金融遊戲外,這幾年也早早做實業搞投資,如今產業最主要三大板塊,就是茶葉、兵器與報刊。

茶葉來錢快周轉快,為的是現金流。

軍|工是她一直想做,但因為她人脈實力都不夠,如今只做一些二三流的槍械兵器的制造加工。這是她長線的投入。

報刊雜志,則是為了助力她的金融遊戲,操控輿論,也為了日後真出什麽事,好洗白自己。

茶葉目前是言昳投資最多,賺錢也最多的之一。事關自己賺錢大業,她當然不能冷眼旁觀。

白旭憲還要開口,梁栩手一擡,揚起臉來。

他生了雙山霧般淡色的眉,眼角卻微微上挑,給他冷硬的神態多幾分媚色與陰狠,如同一把金累絲鑲寶石的匕首,貴氣逼人,寒光沉沉。

他本意欲說些什麽,就瞧見了馬車旁的白瑤瑤,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