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早在禪院陸鬥帶著津島憐央離開神社的時候, 受津島修治雇傭監視著神社附近的詛咒師就第一時間聯系上了津島修治,將這一異常的情況報告給了津島修治。
“那老頭帶著神子離開了。”
僅僅只是這樣一句話語,就讓一向冷靜又理智的津島修治有些慌了神。
禪院陸鬥會決定帶著津島憐央離開神社去往別處,這樣的舉動顯然不在津島修治的預料之中。
畢竟那座用來囚禁著津島憐央的神社也並不單單只是建起來好看, 用作宗教象征給政府的人看的。
在建成之初, 咒術界的人就在建築材料之中埋下了大量灌輸了咒力的符咒, 將整座神社變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 而鑰匙就掌握在那少數幾個具有權威的人手上——雖然現在大概已經集中在同一個人手上了。
也就是說,那座神社更主要的功能其實是防止津島憐央逃跑,以及禁止未經準許的外人進入, 在這樣專門的功能性之下, 它甚至可以比擬有天元坐鎮的東京咒術高專,在整個咒術界中都可以稱得上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即使是為了能夠不受打擾地使用繪裏奈的能力,神社也應當是最合適的地點, 禪院陸鬥究竟是為什麽還特地帶著津島憐央轉移了地點,津島修治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他只能不安又焦躁地,按照現在的情況臨時更改了計劃, 做出了最合理的安排。
津島修治對電話另一頭的詛咒師囑咐道, “立刻跟上去, 每隔五分鐘就給我發送位置信息。”
在給出了這樣的吩咐之後,津島修治也只能坐立難安地焦躁等待著詛咒師的信息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他要帶憐央去哪裏?]
在這短暫的五分鐘之內,縈繞在津島修治腦海中的問題只有這一個。
叮咚——
在手機屏幕亮起來的那一瞬間,津島修治立刻點開了才剛剛發送過來的信息。
那受他雇傭的詛咒師用絕對確定的語氣發來了一條信息。
/TO 老板
他往咒術高專的方向去了。
抱歉老板, 那可不是我能去的地方, 我們之間的交易就到此為止吧, 剩下的尾款可以不用給了。/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這個地方只讓津島修治回想起了那些陰郁的、無能為力的痛苦回憶, 他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機, 堅硬硌手的觸感稍稍喚回了津島修治的些許理智,讓他回過了神來。
津島修治不是會讓情緒左右理智的人,但此刻他還是遲疑了一會,才下定決心翻開了手機通訊錄,用拇指掐著下行的按鍵,一路下滑,才在最底部翻出了夏油傑和五條悟的名字。
。
“死掉了。”
津島憐央正抱膝蹲在禪院陸鬥擰成了麻繩形狀的怪異屍體旁,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軟塌塌的皮肉,歪著腦袋細細打量著那已經完全看不出形貌的扭曲五官,得出了結論。
“陸鬥長得好醜啊。”他自言自語地說著,“還是加奈子好看。”
赤紅的鮮血混著汙濁的內臟碎片在純白的空間緩慢流淌著,逐漸逐漸擴大成一灘血色的湖泊,而津島憐央艷紅的下袴垂落了下來,與那一片湧動的血泊相連。
這一次,因為鷹久義真的死亡而被迫中斷的強求牽連到的是,與鷹久義真相處時間超過了七十三分鐘的九千八百六十三人。
——這就是能夠與禪院陸鬥汙濁的欲念相抵的代價。
一個、兩個、三個……
繪裏奈是非常公平又嚴格的處刑官,她遵循著那自誕生起就被制定下的規則,快樂地一個一個收割著被判定交付給了她的那些代價,像是清點著自己玩具的孩童一般,永遠有著無窮的耐心與精力。
在第六十秒鐘過後,那漫長而殘酷的屠刀終於落在了禪院陸鬥的脖頸之上,
禪院陸鬥、鷹久義真,還有那一位甚至不知姓名的祭品,都在短短的兩分鐘內先後死去了。
而一直沉默著、隱匿著看著這一切的天元也終於從那一片純白的帳幕之中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面容怪異的老人。
他身上的毛發都已經掉光了,頭顱有些畸形,額頭格外的寬大而扁平,眼睛上方還有另一雙細小的像是沒有發育完成的眼睛,下巴與脖子完全連在一起了,皺紋如同融化的奶油一般松垂在他的臉上。
面對著這三人慘死的血腥一幕,天元卻沒有分毫動搖,他走到了津島憐央的面前,用那一雙被厚厚白翳覆蓋了的眼睛凝視著他。
“津島憐央,”他緩緩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對我提出強求吧。”
津島憐央仰頭看著那比咒靈更像咒靈的老人,眉眼彎彎地露出了月牙般純粹的笑容來,他清脆又輕快地答應了,“好啊。”
“你的名字是什麽呢?”津島憐央問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