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他根本推不開,身高壓制,氣力壓制,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剛被明辭越細心裹好的外衣被剝下,屈辱的女裝紅衫露出,衣襟被揉亂,露出清臒幹瘦的兩葉鎖骨,以及雪白得簡直不似男性的胸膛。

什麽生子藥,什麽異國妃子。

黎嬰根本是在用實際行動警告他,一國之君又怎樣,他根本弱小得無力自保,命運被壓在他人的氣力之下,小命被壓,榻間被壓,處處被壓,連帶著大燕國威都一並被壓。

丟人。

一只手貼了上來,親昵而旁若無人地細細摸索,指尖的每一絲動作,觸到的每一寸位置,都刻意在捉弄,在挑釁著他的底線,“明辭越竟然沒給你防身的東西嗎,可這麽薄的衣物,連春色都掩不住,又能藏得下什麽好東西。”

“哦。”紀箏突然想起什麽,火把靠近了帳篷。

火苗瞬時躥出了幾寸,映紅照亮了軟帳。

黎嬰瞬時變了臉色,緩了片刻,聲音還維持著往常的鎮定,輕笑,“聖上真的敢嗎?”點帳篷的動靜太大了,這就意味著要和西漠徹底撕破……

“愛妃,朕真的不敢麽。”火把從紀箏的手心慢動作跌落,一瞬間楊駟匍匐階下,長箭逐星而出,叢林策馬獵鹿的場景都浮現在紀箏眼前。

淦,掌握力量的感覺明明那麽恣意,他還有什麽是不敢的,他穿的可是個皇帝,偏要任性一回,委屈誰都不委屈他自己!

烈火瞬時而起,黎嬰看他的眼神古怪極了,低罵一聲,連忙趕回帳內搶救。

紀箏知道,黎嬰珍貴的藥物秘寶都在那帳子裏,他肯定心疼舍不得。

火勢不大,但還是引起了那邊爭打方的注意,明辭越追著火勢趕了過來,“聖上起火了,聖上……?”

天子已經遠離了火堆,毫發未損地站在一旁遠觀,火光在他通潔玉石般的眸子裏微微閃爍。

紀箏看見皇叔就笑不出來了,微微瑟縮了一下,雖然爽完了,但既不合戰術,又不利於國策。況且君子不用偷襲之術,明辭越這種人……

“明辭越,朕……”欲言又止。

不想,不想讓明辭越看到他這般的小手段。

明辭越即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麽。看著天子委屈認錯的小表情,他半跪了下來,認真地望著聖上的眼,“沒關系,聖上幫了大忙。”

他幫天子撫平被捉弄淩亂的衣物,合上大氅,順帶腳下非常一不小心將木柴踢進了火堆。

紀箏:……君子你這是幹什麽呢君子。

天子放火他添柴,明辭越才不想當君子了,他就要與聖上一同當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碰觸到聖上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他都要錙銖必較。

“回去吧,聖上。”

起風雪了,小粒的雪花自北方刮過來,輕輕擊在他們的臉側,又細細掛在他們的發梢。

明辭越要帶他離開西漠營帳,紀箏低著頭,拉住了他,“……皇叔還是給朕先換回裝束再將朕帶回去吧。”

此處毫無遮蔽,換回裝束他就徹底在眾人眼下恢復天子身份,一旦有人看見天子狼狽不堪地從西漠營帳逃出,翌日可能全天下皆要傳燕國國君受了莫大之辱。

但若是不換,就這樣讓明辭越連夜抱著一個西漠女子回營,可能會更……

他苦笑著望向明辭越,眼神中滿是糾結無奈。

“不必。”明辭越不考慮也不猶豫,直接將他抱起,“今夜的西漠營帳,聖上從未來過。”

有人用氅衣為他遮蔽了滿身的屈辱狼藉,又輕輕地將他的天子尊威托舉起來,不落塵地送回天上。

*

大燕天德三年,冬月廿七卯時三刻,乾英殿,天子近一個月來的首次朝會。

眾臣叩首皇位之下,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小心翼翼地低著頭,又忍不住好奇地掀著眼皮想要一窺龍椅上那位的神容。

玄底金絲走線九龍騰雲的大禮袞袍加身,十二行冕旒以正冠,天子的神情淡漠陰郁,瓷白色的面容隱在旒冠之下,眉眼,鼻骨,雙頰皆被半遮,那並非尋常人可以直視之容,只留下了略顯瘦削的下頜,丹朱色的唇瓣。

少年天子,天生生得一副天庭謫仙之姿。

看著好像和之前並無二致,卻又有說不出的差異……

例行的冬至宴都被取消,大多數人都是近一個月未曾見過小聖上,有人傳他脾氣更加暴戾,有人傳他病得不輕,有人傳他是腎不好,有人傳他是腿腳不好。

再加上前些日冬狩節上西漠的營帳莫名被燒,兩國關系又恢復到從前的劍拔弩張。

總之,天子心情肯定不怎麽好。

大燕的唯一親王,璟親王,跪在玉階之下,大殿正中,一身石青色親王蟒袍。雖是跪拜之姿,但天姿絕艷,跪得仿若崖岸間的一棵水墨孤松。

眾人側目想看他則大大方方的看,沒有什麽懼色,毫不掩飾對其品性才能的驚艷欣賞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