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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借著多年的節目制作經驗,曹雲深篤定,這則新聞會給節目組帶來處罰,但同時,也會帶來榮光。

頂樓的台長辦公室裏,夏臨安同樣關注著這場直播。他眉頭緊蹙,雙眸深幽,心內升起怪異的不安感。

直播畫面中,歐平歌再度發難:“蘇春日記者的意思,是在指責我們觀眾的提問偏離了重點,只看重八卦娛樂性?但據我所知,蘇春日記者主持的《天天身邊事》似乎不乏八卦的提問。”

歐平歌一招偷換概念,直接挑撥了蘇春日和觀眾的關系,將她推出去受刑。

果然,網友們開始集中火力攻擊蘇春日——

“什麽意思?這個記者是在內涵我們八卦,不關心嬰兒安危?”

“感覺這個蘇記者又當又立,太聖母了吧?”

“難不成她支持小三?三觀喂狗了嗎?她自己別是小三吧?”

“去死!不想看見她,不問就滾吧,換記者!”

歐平歌嘴角泛起若有似無的笑意,這是她的主場,沒有人可以奪走她的位置,包括蘇春日。

但蘇春日也並非等閑之輩,回過神來,立即將重點扳回:“觀眾的提問很多,我所針對的這個問題,是歐平歌主持人你選擇出來的。”

蘇春日加重語氣,一字一句:“我指責的不是觀眾,而是你。”

既然已經撕破臉,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她和歐平歌之間,總歸是有開戰的一天。歐平歌擅長暗中做手腳,那她也只能將兩人的不睦公之於眾,這樣反倒可以制住歐平歌的暗招。

唯一的壞處,就是公開撕|逼,逼|格降低。

不過,逼|格這種東西,她蘇春日什麽時候有過呢?

屏幕上頓時刷出激動的彈幕——

“哇,光明正大撕|逼了!”

“我|操,服氣了,蘇春日好剛!”

“史詩級畫面啊!媽媽快來看啊!”

蘇春日與歐平歌隔著鏡頭對視著,兩人嘴角噙著的,是淺淡而無意義的笑容。氣氛劍拔弩張,仿佛周邊埋藏了無數個會一點就著的□□桶,隨時有爆炸的可能。

就在這時,接到警方通知的徐星辰趕上了天台。炎陽之下,他一路跑來,仍舊是潔凈無汗,渾身滿溢著溫雅的少年感。他看向抱著嬰兒的鄭媛,雙眸裏是濃烈的傷痛與焦急。

因為存在感太強,《時時刻刻》的攝像師也將鏡頭對準了他。

看見鏡頭中的徐星辰,歐平歌的笑容擴大,她擲出了最後一擊:“提問中同時還有觀眾爆料,說那位劫持嬰兒的精神病患者,正是蘇春日記者前男友的姐姐。蘇春日記者之所以不願意對他們進行過多采訪,到底是如你義正言辭所言要將注意力放在嬰兒身上,還是私心裏不想自己過往被挖掘打擾呢?”

徐星辰外形出眾,之前與蘇春日的合照在網絡上確實引起過廣泛關注。此時歐平歌提及,立即勾起了眾人的記憶。

網友們被歐平歌的話帶偏,又開始轉向罵起了蘇春日——

“原來如此,這記者扯這麽多,就是怕自己過去被挖?”

“還站在道德高處,說什麽要將注意力放在嬰兒身上,打不打臉啊?”

“這記者公|器|私|用嗎?過分了!”

蘇春日沒有回答歐平歌的問題,她垂下了雙眸,只望著話筒。那雙貓般的眼睛此刻被眼瞼覆蓋,看不清裏面的情緒。

歐平歌認為這一場仗,蘇春日已然落敗。她的聲音再度恢復了端雅,繼續乘勝追擊:“如果易地而處,我會毫不猶豫問出那個問題。因為我尊重觀眾,會為觀眾而問。蘇春日記者,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說完之後,歐平歌深吸口氣,渾身放松下來。

如過去無數次那樣,她戰勝了對手。

歐平歌的嘴角逐漸彎起,生出勝利的弧度,但那弧度僅僅只持續了兩秒,她便發現,鏡頭中的蘇春日忽然擡起了雙眸。

蘇春日看向鏡頭,看向歐平歌,看向觀眾。她的眼裏,是堅定的光,她的聲音,也是堅定的,不含任何技巧,只有平和,力量,坦然:“桑斯坦在《謠言》中說過:我們都曾傳謠,有意或無意;我們都被蒙蔽,痛恨且抗拒。我們既是謠言的傳者也是謠言的受者。你認為為觀眾而問,便是尊重觀眾。但我認為,為真相而問,這才是對觀眾最大的尊重。”

“歐平歌主持人,”蘇春日的眼裏換上了居高臨下的光:“我很慶幸,我與你不同。”

不知是被什麽刺中,歐平歌忽然感覺心頭一陣空泛,所有的話語都隨著被刺之處流曳而走。人生第一次,她面對著鏡頭,竟啞口無言。

直播彈幕上,先是沉寂,隨即猛然爆發出無數的喝彩——

“媽呀,這位記者姐姐好有氣場!”

“剛她說的那串是誰的名言?快記下,感覺是考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