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天過去,天才剛開始下……(第2/3頁)

說到這兒,馮宏達實在看不下賬本。寶貝閨女真被那些腌臜抓住,完全不敢想。

婁詔沉吟一瞬,開口:“還有一事,我覺得那人未必就是想真的對依依怎樣。”

“你,”馮宏達賬本一摔,眼珠氣得瞪圓,“這種話你都說得出!”

婁詔倒也不急,一如既往冷靜:“我去過五梅庵,在那梅園周邊也走了幾趟,發現地勢並不復雜,尤其園裏,除了梅樹也無別的。”

馮宏達氣息不順,冷言問:“你想說什麽?”

“爹,我是說家裏是不是有什麽仇家?”婁詔問,視線落去馮宏達臉上,“照依依說,那人身高馬大,梅園障礙又多,要抓住她其實不難。這樣說,那人只是在警告。”

馮宏達手一攥,轉而起身往窗邊走:“馮家講究和氣生財,怎會有仇家?”

婁詔也未反駁,點頭應下:“那我再去衙門看看。”

說完,婁詔對窗邊的人彎下腰,隨後轉身離開。

“等等,”馮宏達叫住,臉還是朝著窗,並未回轉,“你有傷,不必去了。”

“不去?”婁詔眼神微一閃爍。

馮宏達一只手搭在窗沿上:“過年,就讓這事兒過去。總這樣折騰,外面也會議論依依,左右不過和馮琦一樣,是個無頭案子,罷了。”

婁詔看著馮宏達的背影,輕聲回了句“是”便離了書房。

書房靜下來,炭盆裏的火苗漸漸虛弱,散發著僅剩不多的余熱。

良久,馮宏達深深嘆了一聲:“都過去這麽多年,為何還不放過?”

這時,下人敲門進來,手裏攥著一封信:“老爺,剛才有人將這個送到門房。”

馮宏達轉身看了眼那信封,平平無奇,便伸手接過:“那人在哪兒?”

“留下這個就走了。”下人回。

馮宏達皺起眉,手裏的信封沉甸甸的,裏面根本不是信紙:“你下去吧。”

下人走後,馮宏達守著桌案上的信封坐了很久。直到房裏漸冷,他終於拿起來將那信封拆開。

“嘩啦”,信封裏倒出幾粒黑色小石頭,在桌面滾了兩下。

馮宏達一下癱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桌上擺了兩碟零嘴兒,有徐夫人剛做出的梅花酥,有婆子剛買回來的甜豆幹,泡著梅花茶倒是正好。

馮依依從臥房出來,兩天了,天天睡到半晌才起,現在只穿了簡單的裏衣,長發披著,蓋住了纖弱雙肩。

“小姐,你憋在房裏兩日,今兒天好,出去走走?”秀竹試探問,“前天受了涼,你往外跑,這兩日好起來,反倒賴在屋裏不出去。”

馮依依懶懶坐去榻上,腰肢軟軟,看著小幾上的零嘴,嘴邊浮出笑意:“嬸嬸送來的?”

“可不?”秀竹遞了帕子過來,“徐夫人來時,你還睡著。”

“兩日沒出去了嗎?”馮依依盯著房門的棉簾,原來不見婁詔是可以的。

秀竹往邊上一站:“咱宅子的梅花也開了,去折兩枝?”

馮依依想了想,點頭道:“好,折兩枝給爹爹,把這兩碟吃食也帶上。”

馮依依知道,她睡著的時候,馮宏達會不時過來看她,然後在外間坐一會兒守著,好像怕她再出什麽事。

在家裏,怎麽可能出事?

冬陽高照,馮依依踏出房門,被晃得眯了眼睛。

她看著光禿的梨樹枝丫,那兩只活潑的雀兒又在那鬥嘴。

這個時候婁詔不在,應該又去了衙門,馮依依並不會碰上他。想著,就領著秀竹出了院子。

秀竹端著托盤先送去馮宏達的書房,馮依依則走上岔道,去側門邊的那株老梅樹。

離著還有點兒距離,已經嗅到清雅梅花香。走下回廊,就看到那一樹繁花,嫩黃花朵不懼嚴寒,枝頭俏麗綻放。

馮依依走到樹下,雙手攏在袖中,擡頭選著梅枝。長頸瓶,配兩枝足夠。

想著,她搓搓雙手,踮起腳尖去折花枝。

一手扶著粗枝,一手想去攥上開得最好那枝。

突然,一只手從頭頂穿過,握上馮依依原本要折的花枝,“哢嚓”一聲脆響,便被折了下來。

“我幫你。”頭頂的聲音熟悉,是深入骨子裏的淡漠。

馮依依整個人一僵,隨後下意識躲開,不想太急,碰落了一樹繁花。

花瓣飄揚似雪,團團飛舞縈繞在兩人周身。

婁詔手裏攥著花枝,似是沒想到馮依依會如此激烈躲閃:“是我嚇到你了?”

馮依依掐著手心,面對眼前人,已不知還能說什麽?至今他都不曾回答她的問題。

“給。”婁詔將梅枝送去給那被花包裹住的女子。

“這不是我要的。”馮依依開口,回神過來,從樹下走出,“算了,不折了。”

婁詔低頭看著花枝,只是想幫她,還幫錯了?

馮依依沒想再留下來,既然他心中無她,又何必徒增煩惱的糾纏?還是盡早同父親說清,人若不願,便放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