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外面響起梆子聲,此刻……(第2/5頁)

婁詔站得穩,看著眼前女子長發散開,依稀記得她坐在窗前,手裏一把桃木梳,握著一把青絲梳理。回頭輕柔的叫他,“夫君。”

曾經她光彩照人,明媚嬌艷;如今她學會隱藏,學會堤防,甚至丟了一只鞋……

“來人!”婁詔道了聲。

很快,兩個婆子從照壁後繞出,神情恭謹的垂首上前,雙雙喚著:“大人。”

“把她帶下去。”婁詔最後看了看馮依依,在她的眉眼中看見讓人心疼的倔強。

別開眼,他把人交給兩個婆子,自己推開門出了前廳。

馮依依看著婁詔走進黑夜,身影很快消失,徒留初夏一墻薔薇。

兩個婆子相互看了看,客氣又小心的對馮依依笑著:“姑娘,跟奴婢們走吧?”

馮依依沒了辦法,看婁詔的意思是不會放她走。她不信什麽神堂案子,不過就是婁詔心氣兒還不順罷!

婆子給馮依依找來一雙便鞋,隨後領著進了侍郎府後院兒。

“姑娘初次來腳生,以後住的時日長了,各處的路就熟悉了。”婆子語氣中頗有幾分討好之意。

另一人也趕緊接話:“姑娘的院子要再往裏走走,很是清凈,要是早來,還能看那一院子的梨花呢!”

馮依依對兩人的話無甚感覺,這裏不是她的久留之地,只是因為困住而不得離開。至於這裏的路,梨花,始終是婁詔的。

她要的是回辛城,照顧馮宏達,看桃桃長大。還有那些珠蚌,都是她費心養著的。

那邊是他們一起經營了兩年的家。

三人在黑夜裏走著,腳下是幽長的石板路,沿路安靜,夏夜淡淡花香彌漫。

誠如方才那婆子所說,院子很深,幾乎到了侍郎府邊緣。

清凈夜空下,小院子裏透出淡淡燈火。

馮依依坐在榻上,對於突如其來的一切仍舊覺得不真實。

沒想到第一次來京城,就碰上了婁詔。以前她總是想方設法見他,如今不想見,卻被他無理扣下。

馮依依心裏還有一個擔憂,關語堂應該這兩日就會來京城接她。萬一被婁詔發現,豈不是就會知道辛城?

心中煩亂,尤其門邊還有一個守著的婆子,時不時往她看上兩眼,生怕她消失了一樣。

“姑娘稍等,水很快給你準備好。”婆子訕訕一笑,收回目光,繼續守著,一副盡職盡責。

另外兩個婆子在浴間裏放熱水,木桶拎起來、放下,浴桶才剛沒過底兒。

“你說她是誰?聽著叫什麽伊姑娘。”一個婆子放下桶,搓搓雙手。

另一人偷偷往門那兒看看,壓低聲音道:“看這身打扮了沒?怕是個被拐的,聽口音也不是京城這兒的。”

“拐的?難怪一身粗衣,皮肉倒是細膩的很。這倒就說得通了,怕是地方的富家女兒,也是可憐。”

“還用得著你來可憐?”試水的婆子笑了聲,“你不看看她來的這是什麽地方?咱家大人家裏可沒有女人,她是第一個,要是長眼色,會來事兒,肚子爭點兒氣,將來還能錯?”

“說的也對,別人家盼都盼不來。”

“最近京城一股風氣,就是給貴人送姑娘。八成她也是有人送來給咱大人的。”

兩人嘴碎了幾句,就繼續往桶裏倒水,最後撒了些幹花進去。

馮依依並不知道婆子們給她安了一個悲慘美人的身份,心裏想著接下來該如何。

“咳咳!”婁詔站在窗前,雙手摁著窗沿,幾聲咳嗽過後,胸悶稍緩。

手邊一把酒壺,他習慣的伸手攥上,舉起送至唇邊。

“大人,”清順走進書房,見到窗口站的人,疾走兩步上前,將酒壺從人手裏拿出,“別喝了。”

婁詔手裏一口,細長手指輕輕勾起:“查到什麽?”

清順張張嘴,隨後看看自己手裏的酒壺,笑著道了聲:“這是什麽酒?”

婁詔掃了人一眼,面無表情走到書案後坐下,一手搭著扶手,手指輕敲:“我問你,查到什麽?”

“也沒什麽,”清順觀察著婁詔臉色,攥著酒壺的手緊了緊,“少夫人住在西域街鄰街的客棧,才進城三日。”

“就她一人?”婁詔問,咳嗽過的原因,他的嘴唇紅得異常,像染了血。

“是……”清順回著,面上有些猶豫,“大人,小的多嘴一句,都過去兩年,外人眼裏少夫人已經沒了。”

“清順,”婁詔盯著人,眼睛一瞬不瞬,“你很願意教別人做事?”

清順耷拉下腦袋,早知道會是這樣結果,馮依依還不如不被找到。

自來知道婁詔性子,清順只能如實說出:“有人去過順天府要人。”

婁詔右手不禁握緊扶手,耳邊是馮依依的那聲“稚兒”,無形的手撕扯著他的胸口。

清順看看婁詔臉色,聲音小了許多:“那人稱呼少夫人是,是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