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4/4頁)

幾個婆子哈哈笑著。

馮依依也跟著笑。

她知道,婁詔並不是酒品好,而是他這人太能忍,隱藏太深。即便是醉了酒,他也會強逼自己看起來正常無異。

不停地走來走去,那不就是他內裏的難受與煎熬?

馮依依只記得一次,婁詔酒後失態。魏州婁家,他把她抵在墻上,眼尾暈紅,問她去過哪兒,然後吻她,當時他弄得很疼,讓她覺得害怕。

所以,婁詔不愛笑,不發怒,千年一副冰封臉,不過是把真正的他給藏起來罷了。

“好甜,銀耳真不錯。”馮依依擱下瓷碗,回神過來繼續同婆子們說笑。

書房。

清順手裏送上一張燙金請帖,輕放於婁詔手邊:“定國公府送來的,五日後老太君過壽,請大人過去坐坐。”

婁詔正伏在書案上寫著文書,右手握筆,落下一筆一劃。紙上的字如其人,字體工整有力,筆鋒帶著一股深藏的淩厲。

聽了清順所言,婁詔只是瞥了眼那帖子:“送副壽禮過去,我便不去了。”

清順進來前就已猜到會是這樣,平常也有不少官員想借機攀上婁詔這層關系,婁詔會做得禮數周到,但是人鮮少出席。

“定國公走了五年了吧?”清順道,“現在的林家,確實不如往昔。”

婁詔掀了下眼皮,擱下毛筆:“當年,老國公是天下文人之首,做過帝師。禮儀規矩方面最是看中,曾著書《謂禮》。老有老的禮,幼有幼的禮;男子之理,女子之理……”

清順抓抓腦袋,笑道:“大人說這些,小的聽不懂。我的意思,那定國公府花園中,聽說養得牡丹極好,不知少夫人想不想看?”

這一聲提醒,婁詔也就又看了眼請帖。

以前在馮家時,他並不在意馮依依,更不知道她喜歡什麽。加之兩人相處並不多,書院念書時,他甚至不曾想過她。

不過有一點婁詔確定,馮依依喜歡熱鬧。定國公府的壽宴,應當會很熱鬧,傳聞公府裏的姑娘不少。

“客棧那邊怎麽樣了?人還沒走?”婁詔端起桌角的茶盞,視線裏是自己剛寫完的那張公文。

“大人說的是叫關語堂的?”清順本只是想確認下,眼見婁詔眉頭動了動,就知道自己是多嘴,提了個不該提的名字。

也是,那關語堂天天在大街上找馮依依,一口一個家裏娘子。別說婁詔,就連他清順都覺得別扭。

好歹,婁詔和馮依依還沒和離。

“人還沒走,整日就在西域街守著,衙差都把名冊給他看,看起來他還是不信。”

婁詔嘴角輕抿,吮了一口溫茶,淡苦的味道在嘴中蔓延開,慢慢在舌尖轉為甘甜:“自然不會輕易走。”

聞言,清順看看婁詔,生出一個擔憂:“萬一他跑去報官?”

“報官?”婁詔眼簾微垂,看和碗裏清透的茶湯,“他不敢!”

要報官早報了,一天天在那兒幹守著?再說,他不就是官嗎?

因此,婁詔斷定,這個關語堂知道馮依依的所有底細。

有了這個認知,他心中生出一股煩躁,想著馮依依會對著別的男人笑得彎了眼睛,手裏幾乎受不了的要捏碎茶盞。

“那個孩子?”婁詔問,帶著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小心翼翼。

“這個真不清楚,”清順搖頭,講著探回的一切,“他只說家裏頭有個孩子,其余的愣是只字不提。”

婁詔放下茶盞,細長的十根手指扣在一起:“辛城啊,說起來還真遠呐!”

聽著婁詔著淡淡的語氣,清順莫名打了一個寒戰:“是,他是個運河上跑船的。”

說心底裏話,清順覺得婁詔是真的不知道珍惜,可是馮依依那樣的女子,跟著一個跑船的 ,也的確有點兒委屈。

“他不走,那便隨他!”婁詔話中無有困擾,十指後的一雙深眸掩在半垂眼簾下,淡漠冰涼。

人是他的妻,婚書還好好地收在手中。有人敢妄想從他手裏搶人,那倒是好笑!

馮依依是他婁詔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