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4頁)

席間男人們哈哈笑著,紛紛打趣梅桓,梅桓也不在意,厚著臉皮和眾人一起笑。

馮宏達點頭,眼中帶著笑意:“你小子脾氣我喜歡,有什麽說什麽,又有自己的盤算,不錯。”

不是婁詔那樣的深藏心機,亦不是關語堂那種完全的爽直。

梅桓可以同任何人說上話,但是心裏藏著自己的主意,也就可惜是年紀小了些。

裏間,馮依依同朱阿嫂做了一桌,帶著桃桃一起用膳。

“真能吆喝,”朱阿嫂嘮叨一聲,夾了菜送去馮依依碗中,“老爺現在真好,和以前完全不像。”

馮依依點頭,把一片碎肉喂到桃桃嘴裏:“最近越發愛動彈,竟還說以後在運河邊,建一座四層茶樓。”

朱阿嫂筷子一停,瞪圓一雙眼睛:“那得投進不少銀子吧?”

“應當是,”馮依依擡頭,盯著棚頂算著,“茶樓有了,他下一步必然是茶園。”

看著馮宏達越來越好,馮依依伸手摸了摸袖中藥方。

若是按婁詔所說,後面還有第三副藥,那麽他的意思就是算好,她會去找他?

池塘畔的那些話好像還在耳邊,他說想帶她回京城,兩人重新開始。她想要的,他手裏全有。

馮依依抱著桃桃站起,現在的日子很好,她不想再回去。

朱阿嫂放下筷子,想起自己出船的兒子:“娘子,你說現在關當家他們到哪兒了?我聽人說,馬嶺山那邊有水匪。”

“大哥熟悉運河,不會有事,”馮依依知道朱阿嫂是在擔心,畢竟兒子第一次出船,“算算,這才在河上走了一半。”

“也是,我這就是心裏記掛著。”朱阿嫂笑笑,聽著外間梅桓的笑聲,“還是要讀書,像梅桓這樣做個賬房先生。”

馮依依笑笑:“都一樣,他這不也是出來討生活?長大了都如此。”

對於梅桓,馮依依是覺得人開朗,嘴巴又會說話。乍一看並不像是普通人家,或許家境算還行,才會有書讀。

真正的讀書人,是要拜先生,進學堂,一路奔著科考而去。培養一個讀書人,一般家裏承受不住,單那些紙書筆墨,就是不小的開銷。如婁詔。

梅桓這種,大抵就是家裏有人帶,專門學些做賬的技藝,用作謀生手段。

不一樣,每個人生存的方式都不一樣。

桃桃小手抓著衣襟拽了兩下,馮依依回神,手裏輕拍兩下。

她如今也有了自己的買賣,以後會越來越好。為何還要拾起以前的不自在?

馮宏達不勝酒力,借口看桃桃,進到裏間。

“老爺,你別聽那幫夥計勸酒,少喝些。”朱阿嫂忙端上一杯熱茶。

看出馮宏達是有話要和女兒說,朱阿嫂接過桃桃,抱去了外面。

“我沒有喝多,”馮宏達看看馮依依,忍不住捂嘴打了個酒嗝,“也就兩杯。”

馮依依聞得到馮宏達身上酒氣,故意皺了鼻子:“爹以前總說大哥,喝酒誤事。”

馮宏達擡起手指點化兩下,嘴角舒展開:“爹是高興,現在都好起來咯。”

“是。”馮依依點頭,所以這種安寧才想好好守住。

莫要再像以前,一場災難,付之一炬。

馮宏達喝口茶,壓了壓酒氣,開始說正事:“當初咱來這邊,最開始在隔壁鎮落腳。”

馮依依點頭,當時還真是艱難。當地那些惡霸欺辱他們父女,更有惡少上門想搶親。

“那邊不是有一大片地嗎?我想抽空過去,幹脆全部轉手出去。”馮宏達說著自己的想法,“以後這邊運河開通,用在這邊,是一個時機。”

“之前一直精神不濟,那邊的地租給佃戶耕種。這回又工夫,我可以帶著梅桓一道去看看。”

馮依依在馮宏達眼中看見奕奕光彩,是當初在扶安的那種運籌帷幄。

馮宏達略有些遺憾的搖頭:“要不是咱不能拓展往北,我想建一個船號,專門在運河上做拉貨載客的生意。”

“爹,我們還可以做別的。”馮依依勸道。

“是,你說得對。”馮宏達點頭,到底是不甘,做別的鐵定是不如船號,“梅桓說北面小竹園住了一位先生,前日曾經過來幫忙救火?”

馮依依心口一跳,裝作無事的應下,眼睫微垂:“是州府過來的先生,監督協助運河之事。”

馮宏達點點頭,手裏捋一把胡子:“既如此,理應前去道謝。”

“爹,我會處理。”馮依依忙起身,生怕下一瞬馮宏達就去了小竹園。

馮宏達一擡手,回頭朝著外間叫了聲:“梅桓。”

須臾,梅桓走進裏間,白臉染上一層薄紅:“老爺,你有事?”

馮宏達點頭,指著墻邊的兩壇酒:“你跑一趟,給小竹園那位先生送去,還有架上兩罐茶葉也捎上。”

“小竹園?”梅桓擡頭往馮依依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