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第2/3頁)

聞言,婁詔掃了人一眼,眸中閃過什麽。

馬頭山水匪被繳,大多數關押在當地官府,有一些相關的要人被宋越澤帶上,進京城交差,協助查案。

船靠上京城碼頭的那一晚,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一副地動山搖的架勢,幾欲掀翻水中那船。

船上眾人一片驚駭。

翌日風平浪靜,日頭如約而至。

朦朧曦光中,金鑾殿還未上朝,一眾官員等候在外。

天子仗隊齊整,足足二三十丈遠,從後宮浩浩蕩蕩而來。人人低頭前行,安靜不語。

行至奉天門下,一個眼尖的小太監往那檐角一瞅,驚訝的張大嘴巴:“那,那有東西。”

瞬間,禦林軍齊刷刷亮了長矛,鋒利的矛尖一致對外,嚴陣以待。

晏帝端坐轎中,雙手落與膝上,拇指上的玉扳指閃著水光,正好壓在盤龍的利爪上。

孫公公帶著兩人走上前去,依稀瞧著那檐角後的蹲獸身上蓋了什麽東西,一片閃亮的金黃。

很快,禦林軍找了梯子來,上去將那東西取下。

原是一方棋盤大小的金色布帛,對著晨光看,上面居然呈現出字來:天書。

孫公公趕緊將布帛盛進托盤,呈去給晏帝。

事情一出,當日朝堂全是在議論這方布帛。

有人說這是上天示警,正值宋越澤回京,顯然天書降臨是因為人口略買一事;有人說這是宮中有人暗中作祟,擾亂宮廷;更有私下小聲說,莫不是傅家冤魂回來……

總之說來說去無非就是一件事,案子。

一幫拐子,一座匪寨,京城安羅寺,這一條線下來,幕後之人何等神通廣大?

仔細一想著實心驚,這等勢力真的起來,豈不是顛覆國朝?

臨下朝前,晏帝頒旨,徹查人口略買一案,交由中書令婁詔負責,下派順天府協辦,特權調遣京城守備營。

永王一派人人自危,留著最後的力氣站在朝堂,官袍下的身軀已然瑟瑟發抖,如秋後枯葉。

後宮中,太後再鬧不起來。只那一方從天而降的天書,要是繼續,便是與天作對。

如此,還未到年底,京城開始查辦兩件大案,昔年晉安候府謀逆一案,現下人口略買一案。

馬車停在巷子口,婆子擺好馬凳,轉身掀開簾子。

一位妙齡女子從車內出來,淡淡青衣,發髻素凈的挽起,兩頭紮著淺青色發帶,輕輕垂於後背。

手裏抱著一個粉嫩嫩的小團子,彎腰送到婆子懷裏。

“禮物帶上了?”馮依依從車上下來,望去那條幽長巷子的入口。

婢子手裏拖著兩個盒子,道了聲是。

馮依依整整袖子,往巷子裏走去。

一面院墻外,門樓上頭探出一截桂樹枝,葉子早已落光,空余著光禿禿的枝丫。

馮依依站定,手指勾上門環,對著門板扣了兩下。

須臾,有人走到門邊,拉開一條門縫,露出半張憔悴的臉。

“依依?”馮寄翠先是一詫,隨後將門開開。

見著馮寄翠,馮依依不由吃了一驚:“堂姐,你這是怎麽了?”

不外乎馮依依驚詫,實在是馮寄翠臉上的傷太明顯,眼角的淤青,腮頰的抓痕。

一張臉不成樣子。

馮寄翠低下頭,起身往旁邊一讓:“進來吧。”

不期然看見抱在乳母懷裏的小丫頭,馮寄翠空洞的眼神軟了下。

馮依依進到院子裏,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似乎除了馮寄翠再沒有別的人。

廳裏也不比院中好多少,桌椅淩亂,地上處處可見碎瓷片,一不小心便會踩上。

馮寄翠拖了一把幹凈椅子給馮依依,自己快步去了內堂。

沒一會兒,馮寄翠出來,手裏端著一個竹筐,裏面有幾樣小零嘴兒。笑著獻寶一樣送去桃桃面前。

“丫丫乖,有酥餅吃。”馮寄翠撿出一塊完整的點心,往桃桃小手裏塞。

乳母往馮依依看去,實在是婁夫人叮囑過,不能讓桃桃亂吃別人給的東西。

馮依依輕輕點頭,示意可以。

桃桃攥上酥餅就往嘴裏送,眯起眼睛對馮寄翠笑。

馮寄翠鼻尖一酸,忍不住就落下兩串眼淚,趕緊將身子別去一旁,擦拭幹凈。

“抱著小姐去外面玩兒。”馮依依吩咐,轉而拉著馮寄翠一同坐下。

乳母抱著桃桃去了門樓下的幹凈平台上,在廳裏正好也能看得見。

馮寄翠將小竹筐放在桌上,視線一直落在桃桃身上,眼中又羨慕,又有悲哀:“真叫人喜歡,粉雕玉琢的。”

“桃桃是很省心。”馮依依笑著,低頭看見馮寄翠手腕上的傷痕,“你為何弄得一身傷?家裏的婆子呢?”

馮寄翠下意識拽下袖子遮擋傷痕,聞言苦笑一聲:“怪我想的太天真。以為孔深沒了,自己就解脫了。”

馮依依從這些話中聽出絕望,以及無奈:“是孔深的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