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第2/3頁)

雖是一句說笑的話,但是馮依依看出,婁夫人是真的把婁詔當成親生兒子,事事上心。

若是後面,傅家案子真相出來,婁詔又會何去何從?是留在婁家,還是做回以前的身份。

馮依依記得婁夫人說過,正常來的話,婁詔是晉安候府的世子。

婁夫人也沒多說,婁詔在做什麽她也清楚。如今就留在府中,幫他看著家,照顧著馮依依母女倆。

說了一會兒話,桃桃鬧覺,馮依依便抱著她回了素雪院。

乳母帶了孩子去午睡,馮依依在房中縫著小衣裳。眼看冬日來臨,該是縫些小襖子,棉褲之類。

雖然知道自己針線不好,可馮依依還是喜歡親自動手。想當初在扶安對婁詔,針腳再難看,她也會給他縫香包。

剛放下剪刀,就聽見地上一聲細響。看過去,就見著木質的地板上落了一顆小石子。

馮依依擡頭,往窗邊看過去。

半扇窗開著,外面少年倚在墻上,雙臂環胸,頭上束著簡單的馬尾。他俊秀臉上帶笑,隱隱透出一股瀟灑與不羈。

“梅桓?”馮依依手裏布片擱回針線笸籮,起身走到窗邊。

手一推,另外半扇窗開了。

梅桓手裏捏著石子,擡頭笑嘻嘻叫了聲:“大嫂,我要去城外,跟你來道個別。”

“城外?”馮依依上下打量梅桓,看那架勢應當是傷勢已好。

梅桓點頭,擡頭看著天上沉雲:“碧水村,大哥讓我去那邊,說村長能看出那圖的端倪。而且,馮老爺也在,想跟他喝酒。”

“喝酒?”馮依依搖頭,勸了聲,“才傷好,喝什麽酒?”

“大嫂,”梅桓看著馮依依,緩緩正了臉色,“你適才說話的樣子,很像阿姐。”

馮依依也跟著笑笑:“說起宋小姐,幾日後國公府林國公生辰,她會跟著宋夫人過去。我記得,她同林世子還未見過。”

“是嗎?”梅桓整個背貼在墻上,垂下臉去,“四月坊那次之後,就沒再見過阿姐。”

“她已經知道你沒事。”馮依依這邊看不到梅桓的神情,只是安慰一聲。

梅桓扔掉手中石子,腳尖碾碾地上:“我覺得現在出城挺好,怕再一時忍不住沖進永王府。”

馮依依多少能體會現在的梅桓,少年心性有時會沖動,以後總會穩重下來。當年徐玨不就如此?總抱著一顆當英雄保家衛國的熱血之心。

“等事情都過去,會好起來,”馮依依道。

梅桓望天,仿佛想透過烏雲看到藏在下面的晴空:“不奢望真的做回傅家兄弟,這樣挺好。我想學那些土木修建的本事,去碧水村挺好。”

馮依依回憶著那座村莊,風景宜人,還有那對剛成親的新婚夫妻:“我去過,很好的地方,像江南。”

“是嗎?那一定要去看看。”梅桓湊到窗口來,“大嫂,這個給你。”

馮依依低頭,見到梅桓遞上一把匕首,小巧鋒利。

梅桓刷得扣上刀鞘,手裏挽了一個花式:“這把小而輕,適合女子。防人之心不可有,大嫂用來防身。”

“防身?”馮依依接過匕首,瞧著不起眼,但是有些分量,看得出是梅桓靜心挑選。

梅桓見人收下,臉上一笑:“我來教你一種最簡單的制敵方法。”

天氣算是陰沉,兩人在窗邊站了一些時候,梅桓便要告別。

“路上小心。”馮依依叮囑一聲。

似乎,梅桓有些改變,能聽進婁詔的話。現在的情況,他的確不宜留在京城,凡事都會有萬一。

你死我活的時候,誰都拼命想找出對方的死穴。

晉安候府的案子,宋衡越查越深。身為一個武將,他心中只有守家衛國,何曾想到還有人如此大膽,私鑄錢幣。

一層層往下扒,見慣了血腥的他,也不由震驚。

那私鑄錢幣的數目相當大,只查出來的,幾乎夠他宋家軍兩年的軍餉還有余,要知道,他手底下的將士可不少。

人口略買的案子,順天府與守備營聯手,居然查到西域的一條線。同樣用馬頭山水匪的那套手段,專門的人坑騙拐賣,然後帶來京城,只是進京來的藏身處,是西域街的神堂。

時過多日,百姓心中憤怒未減輕半分,反而變本加厲要求嚴懲。有百姓在城外荒坡,挖出了葬坑,裏面是滿滿的枯骨,有的甚至還是幼兒。

眾人氣憤火焰高,那些曾經膽怯不敢說話的人亦站了出來,說出某些權貴的惡事,侵吞天地,搶□□女。

除了順天府外的聚集民眾,更有人圍去永王等一些權貴的府邸,齊聲聲討。

晏帝每日都會收到兩案的折子,從最開始的心驚,到現在的冷笑。

從惠帝手裏接過的江山本來就千瘡百孔,多少年君王勵精圖治,想看的是一片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