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哎喲,誰還不是讀書人呢?你陳禦史會扣帽子,人家一代大儒張太傅不會?而且現在張家又沒敗,張太傅在讀書人中的威望高啊,人家門生遍地,張太傅一句‘歪了心術’,這話可是太重了。

當然,張修這句‘歪了心術’可謂是說得理直氣壯。朝堂之上無蠢人,誰都知道陳禦史追著賈赦咬來得蹊蹺。

陳禦史自然也知道張太傅下場之後,局勢瞬間逆轉,現在被架在火上烤的人變成了自己。但是事已至此,陳禦史繼續辯道:“榮國公過世,張太傅府上並未派人前去道惱,此乃賈赦不與嶽家往來的證據,這並不需要誰刻意打聽。我不知為何張太傅突然替賈世子說話,但是堂堂太傅,豈能朝堂上作偽證?”

榮國公身份不一般,過世後連戴權都親自去吊唁過,自親王到四王八公,勛貴世家皆設祭棚,張家會不會去甚至是彼時京城許多人家私下猜測的話題之一。注意到的人無數,這一點上,張太傅也不好反駁。

工部尚書宋安是個正直人,他剛開始入朝為官的時候晉升不易,因他能力出眾,也曾被人造謠過私德問題。因而宋尚書說了一句實話:“皇上,臣今日在東華門外等候上朝時,親眼所見張太傅和賈世子在一處說話。兩家往來情況如何臣不得而知,臣以為此等細枝末節沒有在朝會上討論的必要。”

陳禦史臉都差點黑了。一個朝會被一位太傅一位尚書當朝打臉,換誰臉色都好看不到哪裏去。

而隨著宋尚書這句話落地,陳禦史也沒再糾纏賈赦的私德問題了。

賈敬所站的位置比賈赦靠前得多,能看清司徒硫的整個背影。張太傅替賈赦說話的時候,賈敬看到司徒硫的脊背稍微繃直了些。

司徒硫確然在張太傅和宋尚書相繼出面替賈赦說話之後暗嘆了一聲可惜。原本司徒硫也沒指望靠一個言官就將賈赦如何,不過是將賈赦架在高處之後,讓文武百官忌憚寧榮二府權勢過於集中,好讓侯孝廉在競爭京營節度使一職上處於有利位置。但有了張太傅和宋尚書替賈赦解圍,便算是功虧一簣了。

賈赦的道德問題以張太傅親自辟謠告終,賈赦也擺明了孝期不出任職務的態度。那麽朝會討論的重點便回到了京營節度使一職的委任上。

現在剩下的幾個候選人中以賈敬和侯孝廉的希望最大。兩人各有支持者,唇槍舌戰,相持不下。

兵部左侍郎牛繼宗道:“啟奏皇上,臣有一事不明,想請教賈侍郎。”

賈敬和牛繼宗分為兵部左右侍郎,位列同級。牛繼宗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入賈敬耳內:“賈侍郎在兵部任職,雖今日因配合三司暫且指揮了一支京營軍,但到底賈侍郎並未在京營任職。賈侍郎雖然在平亂一事中有功,然賈侍郎無領兵之權而帶兵圍困巖親王府,是否有越權動兵之嫌?再一個,在巖親王謀反一事中,賈侍郎是所有功臣中反應最迅速的一個,這到底是賈侍郎明察秋毫,還是賈侍郎早就知道巖親王生了二心?”

這兩個問題就誅心了。

無論多緊急的事,都絕對杜絕越權動兵。不管是京營也好,地方駐軍也好,服從兵符的絕對調派,沒有兵符,不管多高的職位都不能調兵。別說賈赦只是兵部侍郎,哪怕蘇丞相若無兵符,也不能插手京營的事啊。你賈敬雖然立了功,但追究起來,是犯了大忌。誰敢將京營交到一個越權動兵的人手上啊?

還有,賈敬你反應那麽迅速,是否早得知司徒巖要謀反?牛繼宗雖然在此處留了白,但是潛台詞有兩個:第一,你是否是司徒巖同黨,臨陣倒戈;第二,你是否知情不報?

哎喲,剛打完賈赦又打賈敬,這是鐵了心的將寧榮二府繼續按在執掌兵權之外呀。

如此一來,朝上局勢就漸漸偏向了侯孝廉。侯孝廉是京營將領,不但緊急時候有權隨機應變,甚至還有一條‘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規則呢。人家隨機應變,及時救駕,那是有功無過。

賈敬反問:“敢問牛侍郎,你熟讀兵書,入兵部官至左侍郎,難道沒聽過料敵於先麽?又沒聽過兵貴神速麽?我雖不才,不至於辱沒祖宗。發現巖親王府異動,事急從權之時,既沒想過加官進爵,也未因擔心後果而畏首畏尾。

雖然候將軍此次救駕功高,但不過是候將軍手底下人馬充足而已。候將軍作為二品副將,在叛軍謀逆伊始,配合叛軍閉九門,可見其失察,剛開始並未發現巖親王作亂之心。雖然後來候將軍入城救駕,將功補過。然則京營節度使一職何其重要,候將軍忠勇有余而敏銳不足,險些延誤軍機,豈能擔此要職。至於京營節度使一職,臣力薦鄭肅。”

呵,耍嘴皮子誰不會?你說我知情不報,越權動兵,我還說你的人能力不足,差點錯失戰機呢。這京營節度使咱們誰也不當,讓其他候選人上得了。至於賈敬提的鄭肅,也是這次京營節度使的候選人之一,不過滿朝都知道鄭肅雖然也在此次巖親王作亂中立了功,但是只是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