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頁)

賈赦唇角微揚:“老辣是夠老辣的,一出手就想要林如海的命呐。若是哪日我奪他個尚書之位,不算過分吧?”

這語氣真夠大的了,一部尚書的任免是朝堂大事,賈赦一個守孝中的世子,便是再有能耐,賈敬也想不到賈赦能有什麽辦法奪了周駿譽的尚書位。除非有朝一日司徒硫也如司徒巖一樣起兵。

但是賈敬也沒直接質疑賈赦的話。自己被一塊通靈寶玉壓在兵部侍郎位上五年,人家賈赦一出手,自己不就做了京營節度使了麽?

“赦兄弟有什麽計劃麽?是否需要我配合?”賈敬問。

賈赦依舊隨手翻著那本譜子:“現在想法尚未成熟,若有要敬大哥出手的地方,我必不客氣。這等事向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尚且需要等一個時機。”

說到這裏,賈赦突然一頓,問:“敬大哥說皇上已經派使臣南下頒旨,收回謝昊堂的兵權,卻並沒有下旨詔林妹夫回京?”

賈敬點了點頭。其實這一點,納悶的並非賈敬一人。蘇丞相作為提出詔林如海回京述職的人,也納悶皇上為何沒答應。

致和帝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賈赦沒多揣測,不過林如海留在江南更好,這不正是自己需要的時機麽?

賈赦有幾分懶散的道:“看來是天意覺得周尚書德不配位,該告老了。”

不知道為什麽,賈敬總覺得這話涼颼颼的,慶幸幸好賈赦是自己的盟友而非對手:“赦兄弟接下來是有什麽打算?”

賈赦輕輕掀了一下眼皮,卻有些答非所問:“我尚在孝中,除了扶靈回鄉,還能做什麽?家父停靈日期將滿,我準備即日啟程了。璉兒等幾個留在京城,還請敬大哥和大嫂多費心。”

賈敬已經打了主意讓賈蓉也跟著賈璉他們一起學騎射,便一口應承道:“這沒什麽,原是我要勞煩赦兄弟物色的先生多帶一名弟子了。”

賈赦現在給幾個孩子請的騎射師父就是賈代善留下的人,多安排一個學生自然沒什麽難度。況且賈敬夫妻並非不知禮的人,也一定會準備一份束脩。除了需要交代賈璉、迎春幾句等自己南下後,要聽賈敬大伯夫妻吩咐,其他都是一句話的事。

賈代善的七七四十九日停靈尚有幾日未滿,賈赦這個時候準備南下的事,自然是有所打算的。不過賈赦自己不打算說,賈敬也沒多問。倒不是賈赦有意相瞞,實在是此事需要林如海的配合,賈赦現在尚無把握。

因賈赦要南下,兄弟兩個在書房商議半日,將接下來一段時間朝堂上有可能商議的幾件大事推演梳理了一遍,又分不同的可能性分別商議了應對措施。

賈敬才學出眾,又擅弈,自然懂得走一看十的道理。但是賈敬自己也得承認,如果自己能夠做到走一步看十步,賈赦則能做到走一步看百步。

身負才學之人多少有幾分氣傲,但是和賈赦比起來,賈敬覺得自己只能算不笨。

然而把應急預案做充分一些對賈赦而言只是基本要求,無限遊戲裏天天都是生死一線,忽略任何一個細節都有可能丟命。這種用命逼出來的能力確實不是誰都能有的。

和賈敬商議停當,賈赦便忙開了,先取了前些時候榮國府查賬的賬本,依舊是命喬槐護送南下交給林如海。而自己則吩咐林之孝安排送葬隊伍,待得賈代善停靈期滿,即刻啟程扶靈南下。安排停當後,賈赦就帶著人先南下了。

別看賈赦真的仿佛天天在家守孝一般,硫親王府卻一刻也不敢放松對榮國府的監視。

賈赦前腳啟程,後腳司徒硫就知曉了。

“賈代善停靈期未滿,賈赦先下江南,本王總覺得這廝憋這壞水兒。”司徒硫握著一封信報道。

現在司徒硫的書房又只剩下江懷壽一個謀士,江懷壽眉頭也皺成了一個川字:“屬下左思右想,也不確定賈赦此時南下的用意。江南官場此次必然地動山搖,但是真正的要職爭奪卻在京城。原本屬下以為賈赦會拖著不肯南下,誰知他卻提前走了。”

司徒硫道:“外祖父那邊傳來消息說今日在上書房商議了調誰回京述職的事,難道賈敬聽出來外公想借刀殺人,所以賈赦南下保護林如海了?”

江懷壽實在猜不透賈赦怎麽想的,只能盡可能多的提出可能性,至於采不采納則在司徒硫自己:“屬下覺得也有可能賈赦此舉乃是以退為進,向皇上擺明榮國府無意兩江總督之位。榮國府便是在此次平定巖親王叛亂中立了功,也是被寫在江南護官符上的人家,若是賈赦留在京城力爭,兩江總督一職必定和平安州系出身的武將無緣。若是賈赦退步抽身,表現出無此野心,說不定皇上反而將兩江總督一職給平安州系出身將領。”

畢竟平安州一系於致和帝而言,不止是從龍之功,甚至可以說是救命之恩,司徒硫二人議事,向來會致和帝對平安州的感情因素考慮在內。而自司徒巖被捉拿那一刻開始,政局的重點便不是如何處置司徒巖,而是如何瓜分司徒巖一系倒台之後留下的權利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