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第3/5頁)

“?”

“上個禮拜,省漁的一個船長,向上面投訴說,看到南灣的那對尾滑道漁輪在七十米等深線左右拖網捕撈。現在省內好幾家漁業公司,都在抵制咱們大量進口外海和遠洋漁輪。”

宋恂:“……”

這讓他真不知道說啥好了。

外行人對這個七十米等深線不明所以,但是業內人士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

我國的領海線是距岸12海裏,漁輪禁漁線是40米等深線,這兩條線基本是吻合的。

也就是說40米等深線以內的海域是沿岸漁場,只允許漁民用機帆船進行捕撈。

而40米到80米等深線是近海漁場,除了允許機帆船在這裏作業,同時也允許國內大部分漁業公司的輪船在此進行捕撈。

南灣漁業公司的船只一直都是在近海漁場從事捕撈活動的,按理說在70米等深線作業不算什麽,也沒人明令禁止過,不允許外海尾滑道漁輪在近海漁場活動。

但是今年國內的尾滑道漁輪增加了不少,就有漁民和專家提出了,應該禁止外海的漁輪在近海作業。

畢竟,讓這種帶有超大拖網的漁輪在近海摟上一圈,附近海域的水產基本就剩不下什麽了。

那讓沿岸漁民還怎麽打漁?怎麽養家糊口?

這就是明晃晃地與漁民爭利嘛。

不但漁民吃虧,常年在近海作業的那些漁業公司的輪船也會吃虧。

最近半年一直有各漁業公司的船長和工程師在報紙和專業期刊上呼籲,禁止外海漁輪進入近海。

但是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抓住尾滑道漁輪在近海捕撈的切實證據。

然而,在宋恂這邊談判正酣的時候,卻突然有省漁的船長實名舉報南灣的漁輪在近海與漁民爭利,真的很難不讓宋恂多想。

“袁書記,如果需要,我們公司可以對外承諾,外海漁輪絕不會在近海實行捕撈。”他盡量聲音平靜道,“就在今天,我們已經跟日方代表談妥了五對雙底拖尾滑道漁輪的價格。這是咱們第一次跟日本的商務代表團合作,況且還是咱們主動將人家請來的,這樣出爾反爾,談好的漁輪說不要就不要了,恐怕會十分影響咱們的國際形象。”

總不能因為有人抵制,就什麽也不幹了吧?

“合同已經簽了嘛?談下來的價格是多少?”袁正清問。

“還沒有簽,本來是打算等到其他船只也談妥後,一塊兒簽的。每對5.2億日元,購進五對。”

聽筒中安靜了將近半分鐘,宋恂才聽到袁書記再次開口說:“那你盡快跟對方簽約吧,談判進度先不要對外聲張,我再幫你們拖幾天。”

袁正清當然也不想因為那些漁業公司的抵制,就叫停這邊的談判。

但是這件事現在鬧得挺大,除了省裏的壓力,外省的幾家漁業公司也在抗議南灣的尾滑道漁輪進入近海,今天北京那邊也有人給他打過電話,說是要調整之前批下來的外匯貸款額度,讓他們暫時放緩腳步。

宋恂這邊的談判遲遲沒有進展,袁正清以為這次進口漁輪的事八成得泡湯了。

沒想到他們還真的談下來了五對船。

袁正清還不放心地強調:“你們買回來的這些外海漁輪可不能像南灣似的,弄到近海來啊!”

“袁書記,您放心,外海的水產資源多得是,我們的目標是外海和遠洋,近海這點小魚小蝦我們根本看不上。”

袁正清笑罵道:“你這小子,口氣還挺大!”

宋恂在電話裏跟袁書記插科打諢了一陣,放下聽筒後卻蹙起了眉。

按照他們的計劃,購船合同和船長船員的培訓合同是要一起簽的。

否則,一旦對方只將船賣給他們,卻不負責人員培訓,或者開一個他們負擔不起的天價培訓費,那買回來的這些船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無法出海打漁的結果就是,成為第二個漁業補償貿易失敗的案例。

*

郭志勇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倒是接受良好,不以為意地說:“幹事業就是這樣,沒有一帆風順,十全十美的時候,總得留下一些遺憾,讓咱們在接下來的日子繼續奮鬥。五對船也很不錯了,少貸點款,也能減輕咱們的還貸壓力。去外海又比去遠洋捕撈更簡單一些,比較適合咱們現下的情況。”

宋恂點頭說:“那就盡快跟他們談談培訓的問題吧,趕緊把合同簽了。”

好在他們之前只是表示了對幾個型號漁輪的興趣,並沒有確定要購買多少種漁輪。

而且他們這半個月又一直在磨外海尾滑道漁輪的價格。

所以,即便只買五對船,對方也挑不出什麽理。

然而,當他們去跟對方約定新的談判時間時,對方卻將時間往後推了兩天。

理由是代表團的成員已經連軸轉了半個多月了,讓雙方的先生女士們都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