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學術論文(第4/7頁)

西列斯說:“李加迪亞的庇佑跟隨著我。”

琴多的視線在他的領口處一晃而過,然後低聲說:“我該感謝這位先祖的力量。”

西列斯笑起來,他把琴多拉過來,在路燈未曾籠罩的角落與他親吻。街邊的灌木落了雪,他隨手抓了一把,放在琴多的掌心,然後說:“在雪化之前到家吧,琴多。”

琴多有點兒意外地望了望那團白瑩瑩的雪。他戴了手套,感覺不到冰冷,但仿佛被什麽東西灼傷了心靈。他不禁說:“您真苛刻。”

“達成條件就加一分。”

“……我這就回去!”琴多說,並且補充說,“明天我跟您說的時候,您可不能不相信!”

西列斯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唇角逐漸掀起一抹柔軟的弧度。他想,當然,他會相信的。即便雪真的化了,他也會當做沒看見。他偷偷為琴多作弊,只有命運能瞧見他的選擇。

在原地站了片刻,西列斯便往回走了。

洛厄爾街距離海沃德街並不遠,十分鐘之後,西列斯便回到了宿舍,點燃火爐,洗漱好收拾好,然後在冰冷的蒙蒙夜色之中,他坐到書桌後,開始閱讀堪薩斯那邊送過來的資料。

他終於了解了薩丁帝國那群流浪詩人的過往。

李加迪亞曾經庇佑了一個部落。這個部落由無家可歸的流浪者、自我隔絕的隱士、四海為家的旅人、橫遭災厄的離鄉之人等等構成。

這個部落並沒有建立什麽國家,而只是以一種近乎遊牧與流浪的狀態,時不時遷徙在不同的地區。

部落的人流量極大;有一批人固定留在這兒,他們是最為虔誠的那一批信徒,在這兒接待離鄉而至的客人。

另外一批人,同樣是李加迪亞的虔誠信徒,但是他們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跟隨李加迪亞的腳步,踏遍全世界。

這兩批人會時不時輪換,周遊世界的人回來之後就成為堅守者,堅守者隔了一段時間便會踏上旅途。

西列斯曾經閱讀過一本名為《旅途之上》的遊記,那本遊記的作者就是李加迪亞的虔誠信徒,並且顯然也曾經在部落裏當過堅守者。

在神誕紀,這個部落的規模還比較小;在信仰紀,這個部落逐漸成為了不少人的聚集地,以及一些旅客心中的庇護所。

在帝國紀,由於人類帝國的繁盛、人類文明的發展,國家與國家之間的交流也變得頻繁,因此,這個部落以及李加迪亞的信徒,逐漸開始管理交通要道、驛站等等場所。

當然,這種管理並非強制與占有意味的。那更像是一種志願者形式,李加迪亞的信徒會自發地幫助一些在旅途上遇到困難的人,為他們帶去車馬、熱水、食物與其他任何可能的幫助。

拋開這種旅途上的幫助不談,在整個費希爾世界的歷史上,李加迪亞及其信徒的存在感都不是很強。

在人類文明尚且稚嫩的時候,以村落群居的人們對於異鄉人的態度就十分冷漠。那個時期的人們總是排外的,並且本能地恐懼外來者。

即便之後情況好了一些,但是人們也常常會認為李加迪亞的信徒是四處飄零、懶散放蕩,還時常做些雞鳴狗盜事情的流浪漢。

這種情況常常讓身處城市的人們排斥李加迪亞的信徒,並且對他們絲毫不了解;就算人們在旅途上受到幫助,那也是十分少見的一種情況。

因此,在陰影紀,在李加迪亞突然消失之後,人們也沒能產生一種明確的意識,即這位神明與祂的信徒,像是突然從他們身邊失蹤了。

但是李加迪亞失蹤這件事情,對於這個部落以及信徒而言,是宛如晴天霹靂一樣的事情。

多少人為此陷入絕望,並且踏上一場無望的旅途,妄圖能夠尋找到他們信仰的神明。無數的信徒在這一時間段失蹤,最後,部落曾經的熱鬧場面也煙消雲散。

琴多帶過來的這份資料,是以手稿、日記、談話錄、傳記等形式記錄下來的文字。這些記載大概率始終保存在普拉亞家族,不為人知也不見天日。

但是現在,這些文字被擦拭掉灰塵,被重新整理和翻閱,就這麽平靜地、宛如從過往的時光中浮現出來一般,展現在西列斯的面前。

他瞧見了悠久過去,許許多多的人——信徒、詩人、旅者、普通人——對一位舊神的情緒和議論。那情感如此鮮明地浮現在字裏行間,仿佛城市未曾衰老、時光未曾流逝。一切如同往昔。

……在李加迪亞失蹤之後,祂的信徒們也分崩離析。

其中一批踏上了尋找李加迪亞的路途;其中一批醉生夢死,陷入了近乎絕望的死亡深淵;其中一批以一種渾渾噩噩又或者自我安慰的態度,繼續往常的生活,期盼著有一天,李加迪亞能回來。

而又有一批,他們同樣踏上了尋找李加迪亞的路途,但是他們的目的與前面提及的那一批不太一樣。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塔烏墓場。